第191章 婚纱照下的赤裸祼(1/2)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怜惜排山倒海般涌来,冲垮了所有的震惊和愤怒。看着眼前这个被生活折磨得形容枯槁、鬓染霜华的男人,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阳光般照亮她少女时代的男人,如今却被困在绝望的泥沼里苦苦挣扎。
何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搓,痛得几乎窒息。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伸出手臂,这一次动作轻柔无比,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环抱住陈金超那依旧宽阔、此刻却显得无比脆弱的肩膀。这是一个纯粹的、试图传递力量和慰藉的拥抱。
陈金超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猛地松懈下来。他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叹息,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他伸出双臂,紧紧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力道,环住了何花纤细而柔韧的腰肢。
然后,他深深地、深深地将自己那张写满沧桑与疲惫的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那里温暖、馨香,带着何花身上特有的、令他魂牵梦萦了二十年的气息。他用力地、近乎贪婪地呼吸着,这无声的依赖,这绝望中的汲取,像滚烫的烙铁,灼痛了何花的心。
原来如此。何花心中豁然开朗,如同拨开了最后一片迷雾。难怪邓遥每次见她,眼神都淬着毒,恨意毫不掩饰。这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邓遥心中的毒刺,大抵便是源于此,源于眼前这个男人,这二十年来深埋心底、未曾熄灭的余烬。
“那么接下来,”何花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打破了这沉溺而危险的寂静,“你有什么打算呢?”她感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陈金超依旧埋首在她颈间,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听天由命的麻木:“能有什么打算?”他自嘲地笑了一声,那笑声空洞而悲凉,“大概……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熬一天算一天。”他缓缓抬起头,眼圈泛红,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虚无的一点,“昨天……那边打来电话,说下个月,邓遥就要回国了。”
何花的心猛地一沉。
“之前费尽心力给她在国外找的那个心理医生……唉,完全没起到作用。”陈金超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出了国,人生地不熟,她的情绪反而更加失控了,闹得更凶,情况比在国内还糟……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只能把她再接回来。”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
一丝微弱的亮光在何花心中闪过,她立刻抓住:“省城……省城有一家医院,精神科在国内很有名,他们的疗养环境据说也很好。”她语速加快,带着一丝急切,“我还认识里面一位很有经验的专家,在治疗这类……情绪和认知障碍方面很有建树。回头我去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尽快安排入院评估?”
陈金超黯淡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他定定地看着何花,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何花立刻补充,语气变得格外郑重:“但是!金超,你千万记住,一定不要跟任何人说是我介绍的!尤其是你们家里那边的人!就说是你自己托人打听到的医院。邓遥的性子……还有你父母那边……我不想再给你惹任何不必要的麻烦了,明白吗?”她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和忧虑。
陈金超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是一种混合着愧疚、感激和终于做出某种决定的复杂释然。“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与其让她天天待在家里,像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伤着孩子,折磨着老人,也……也折磨着她自己,不如……不如送到专业的疗养机构去。”他顿了顿,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许……这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对所有人……都好。”他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个压在心底许久的、看似冷酷却可能是唯一出路的决定。
“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何花轻声重复着,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重。
“活又活不好,离又离不开……”陈金超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咀嚼着命运赐予他的一枚最苦的果子。他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散发着惨白光晕的吸顶灯,眼神空洞而迷茫,“这就是我现在的日子,何花,每一天……都像是在滚钉板,只能咬着牙,苦熬着,看不到头……”那声音里的绝望,浓稠得化不开。
何花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瞬间冲破了眼眶的堤坝,汹涌而下。“情况竟然这么严重……”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颤抖的手指带着无限怜惜,轻轻抚上陈金超的鬓角,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些早生的、如同霜雪般刺眼的白发。
“以前的日子……”陈金超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了无数个无法言说的长夜,“如今……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度日如年’这四个字,到底有多重,有多痛……”
“别太担心,”何花努力吸了吸鼻子,试图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会好的……”她重复着,声音很轻,与其说是安慰他,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那同样动摇不安的心。
何花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张脸。时光的刻刀是如此残酷,将那个曾经在篮球场上奔跑如风、笑容爽朗得如同夏日阳光、让她情窦初开的英俊少年,一点点雕琢成了如今这副饱经风霜、疲惫颓丧的模样。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宿命般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世事翻覆,白云苍狗,命运这只翻云覆雨手,竟能将人搓揉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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