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武德县衙（2/2）

一时间，萧麦好似又回到了当时初断马市案的时光。

沈心被簇拥在花团之内，倒是经历了一番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从小便习惯了高高在上，飞扬跋扈，为所欲为的生活，除了爹娘之外，周围所有人都心里怕着自己，面上敬着自己，平日最不缺的就是尊重。

可这一回，周围人眼眸中所盈溢的目光里，似乎不再只有出于对捕门权势的畏惧和贪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热烈和温暖。

好像还真有点……舒服？

至少，寻常百姓身上，曾经很让沈心厌恶的气息，如今也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处理完此地的事务后，萧麦动身前往下一处张贴告示。

这次除了萧、沈之外，还有许多自告奋勇的百姓跟随，他们一路帮忙呼号宣传，告知其他人，萧麦已荣登强圉队指挥一职，正在捕神之女“大小姐”的陪同下，越过捕手，直接整饬他手下所管辖的区域。

大家可以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了！

萧麦起初只打算贴个告示，至于处置捕手们勾结本地流氓组成的黑恶势力，还得一步一步来，一个一个抓。所以他预料这是一场长期战斗，要一直打到从高胜寒手里彻底夺回权力为止。

但没想到，强圉队捂住的盖子，自己只是稍稍揭开了一点缝，结果就直接炸锅了。

每条坊街都重复上演着最初的戏码，区别只在于多或少。

曾横行市井的地痞恶霸，要么望风而逃，要么跪地求饶，再狠一些的，直接自断手脚，靠自残来逃脱萧麦的惩处，当然也有不少帮派的愣头青，见饭碗被砸，拔出刀来就要跟萧麦拼命。

萧麦将之一一镇压，中间偶然有人提点：单是褫夺捕手的特权，惩治流氓恶霸，是远远不够的，“权力讨厌真空”，没人管的地方很快就会有野心家卷土重来。

于是，他每至一处，在镇压结束后，都会让百姓公推有威望的人做“街长”，算是给这片土地分封新的捕手前，安排一个能管事的人。

等到把手里的告示全部贴完，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回捕门的路上，沈心没话找话。

“喂，我算是想明白了，你今天所做之事，不就是在收买人心吗？百姓的人心都归了你，中间的捕手、掌旗可就要被架空了。”

萧麦心道这个疯子能说出这种话，看来也不傻，那就聊两句吧。

“捕门为天下铲奸除恶，本该受人心所向、万众敬仰。搞成现在这样人人畏而远之，才是问题所在。”

“有什么问题？让天底下所有人都害怕，这不是很厉害吗？我爹常给我讲一个故事。某家有子生性顽劣，经常惹是生非，父母长辈再怎么谆谆教导，他也不听；街坊乡亲再怎么指指点点，他也不管。可见了我爹以后，立刻就改邪归正了。你猜为什么？”

“令尊有刀。”

“对啊！要是没有刀，或者有刀而不用，谁会顺从捕门戒律，捕门又怎么让人改邪归正呢？”

“……”

见沈心说起歪理来，居然头头是道，萧麦忍不住嘲讽了一句：“捕神好大的本领，怎么没能让你改邪归正？”

侍女闻言，眉头一皱。

寻常人敢这样当面教训自家小姐，搞不好下一刻就要人头落地。

就算大小姐一时对付不了剑仙弟子，估计也会抓狂吧？

然而，就如今日被无数次震惊一样，沈心接下来的反应，再次出乎侍女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