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忘川夜渡,幽影随行(1/2)
浑浊的泥浆与碎石轰然滚落,彻底封死了墨九幽最后的退路。
水渠塌陷的巨响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激起阵阵尘埃。
赵轩站在高处,冷漠地俯视着下方被淤泥死死缠住、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墨九幽,她那张怨毒的脸庞在昏暗中扭曲变形。
他没有丝毫停留的打算,对付这种阴司叛修,永绝后患是最好的选择,但此地不宜久留。
正当他转身准备借着夜色遁走,一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如同地府深处吹来的寒风,骤然在他身后响起。
“擅闯阴界之地,死罪难逃。”
赵轩脊背的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回头,瞳孔急剧收缩。
只见不远处的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他身着一袭绣着繁复阴文的黑袍,袍服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条粗重的玄铁锁链,链条上黑气缭绕,仿佛捆缚过无数挣扎的怨魂,发出细碎而凄厉的呜咽。
阴司四大使者之一,拘魂拿魄的白无常!
赵轩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这片区域的阴司守卫?
被困在淤泥中的墨九幽看到来人,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了更加尖利的怒吼,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恨:“白无常!你竟敢插手我阴司鬼修之间的私事!难道你忘了阴司的规矩了吗?”
白无常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冷冷地扫向墨九幽,语气充满了不屑与轻蔑:“你不过是一个窃取阴司秘法、背叛师门的叛修,也配与本使谈规矩?清理门户,本就是我等的职责。”
一句话,便将墨九幽的身份彻底揭露。
赵轩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局势的复杂性。
白无常的目标显然不止是自己这个“擅闯者”,更是墨九幽这个“叛徒”。
这两人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而自己,一个阳间修士,夹在中间只会成为双方共同的敌人。
他不动声色,趁着白无常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墨九幽身上时,身形如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向后滑退,几个起落便彻底融入了更深邃的黑暗之中,气息也随之收敛到了极致。
身后,白无常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锁链拖地的刺耳摩擦声:“墨九幽,束手就擒,本使尚可留你一缕残魂,押入十八层地狱受审。若敢反抗,形神俱灭!”
“痴心妄想!”
能量的碰撞声轰然炸响,但这一切都已与赵轩无关。
他头也不回,按照手中那份残破地图的指引,穿过一片乱石嶙峋的荒野,来到了一处被浓雾笼罩的渡口。
这里是阴阳两界的交界处,冥河之水静静流淌,河水漆黑如墨,不起一丝波澜,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
渡口边缘,一盏孤灯悬于枯树之上,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勉强照亮了三尺之地。
灯下,一艘乌篷小船静静地停泊着。
船头立着一位女子,她身披一袭素白色的轻纱,长发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住。
她眉目如画,神情淡漠,仿佛万古以来便一直站在这里,与这片死寂的天地融为一体。
她就是传说中接引亡魂、穿梭于阴阳之间的摆渡人——柳轻烟。
赵轩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刚一踏入灯火笼罩的范围,那女子便缓缓抬起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朱唇轻启,声音空灵如烟:“你来了。”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赵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未见过此人,她是如何知道自己要来的?
“你认识我?”他警惕地问道。
柳轻烟轻轻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皮囊,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我不识你,但我识得你身上‘轮回之钥’的气息。那是宿命的味道,我在这里,只为等待被宿命选中的人。”
轮回之钥!她果然知道!
赵轩心中再无怀疑,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那份绘制在兽皮上的残破地图,递了过去。
柳轻烟伸出纤细苍白的手指,接过地图。
她的指尖触碰到地图的瞬间,地图上那些古老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泛起微弱的荧光。
她只看了一眼,便轻轻一叹,将地图还给赵轩:“你要找的东西,不在冥河此岸,它被埋在了彼岸之下。”
说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赵轩上船。
乌篷小船破开漆黑的河水,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四周的浓雾越来越重,能见度不足半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艘小船和船上的两个人。
赵轩盘膝而坐,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小船的前行,四周的阴气越来越重,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古老而惨烈的肃杀之气。
不知过了多久,船身轻轻一震,已然靠岸。
“到了。”柳轻烟的声音依旧平淡,“彼岸曾是上古神魔大战的遗留之地,怨气冲天,后被阴司设下重重禁制,用以镇压战场上无法轮回的凶魂。你要找的东西,就在那片遗迹的中心。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东西。”
赵轩点头致谢,跃下小船,踏上了这片传说中的土地。
脚下是暗红色的土壤,仿佛被鲜血浸透了万年。
空气中,残破的兵刃随处可见,巨大的骸骨深埋在土里,只露出峥嵘的一角。
整片遗迹被一层朦胧的迷雾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收敛全部气息,如同一个幽灵,小心翼翼地在断壁残垣间穿行。
根据地图和柳轻烟的指引,他很快便看到了遗迹中心那块醒目的石碑。
就在他准备靠近的瞬间,一股极致的危机感陡然从背后袭来!
一道森然的寒光,无声无息,如毒蛇吐信,直刺他的后心要害!
赵轩想也不想,脚下猛地一踏,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横移出去。
“锵!”
一柄漆黑的短剑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角刺入了他身前的石壁,入石三分,剑身兀自嗡鸣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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