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画皮之浮生若梦21:锁妖塔前忆旧影,噬魂谷中定情丝(1/2)
夜幕像浸透了墨汁的宣纸,沉沉压在青峰山巅。胡笙盘膝坐在寒玉床上,指尖掐着引灵诀,双目紧闭间,眉心凝出一点莹白微光。身前悬浮的《释天诀》古卷正自行翻动,青铜色的篆字如活物般游走,却在触及他灵力的刹那骤然凝滞——这已是他参悟此诀的第七夜,那道横亘在凡人与仙途之间的壁垒,始终纹丝不动。
“夫君,歇会儿吧。”青夫人端着盏琉璃盏走进来,鬓边银饰随步伐轻响,盏中琥珀色的灵液泛着温润的光,“我用千年雪莲蕊炖了凝神汤,对你稳固灵力有好处。”
胡笙睁眼时,眸中还残留着篆字的残影。他接过玉盏时指尖微颤,连日耗神让他灵力虚浮,竟没察觉对方袖口滑过的一丝黑气。灵液入喉甘醇,却带着缕极淡的腥甜,他正想细品,眼皮已重如千斤,轰然倒在玉床上。
青夫人脸上的温婉瞬间褪尽,眼底翻涌着幽绿妖光。她抓起悬浮的《释天诀》,古卷在她掌心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在抗拒这股邪祟之力。她冷笑一声,指尖逼出精血点在卷首,古卷顿时沉寂如死物。
山腹深处的血潭边,司徒正盘膝坐在白骨堆砌的法台上。见青夫人席卷而来,他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角:“成了?”
“哼,那蠢货还当我是当年那个任他差遣的青蛇精。”青夫人将古卷掷过去,“速记!此卷认主,半个时辰后便会自行焚毁。”
两道黑气自两人掌心涌出,死死裹住古卷。青铜篆字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却在触到黑气时发出滋滋声响,化作一道道金色流光钻入两人眉心。司徒闭目凝神,额角青筋暴起,那些记载着上古仙法的文字正以焚身之势烙印进他的妖魂。
青夫人回到卧房时,胡笙刚从昏睡中转醒。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向身侧“熟睡”的妻子,眸中掠过一丝愧疚:“又让你等久了。”
锦被下的手悄然攥紧,青夫人却发出软糯的呓语,唇角勾起抹淬毒般的冷笑。
与此同时,云州城的将军府正被愁云笼罩。白薇薇坐在院中的老榕树下,指尖捻着片将落的枯叶,那叶片在她掌心忽明忽暗,显露出九仙花的虚影——这已是她用妖力推演的第三十七次,那能治愈李静容貌的仙花,始终藏在迷雾深处。
“薇薇。”王英的声音带着疲惫,他身后的李静裹着件素色斗篷,兜帽压得极低,露出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白薇薇抬眸时,枯叶已化作飞灰。她望着两人失落的神色,明知故问:“玄雾谷那边,还是没找到?”
王英沉重摇头。三日前他们深入玄雾谷,却只在瘴气深处找到半朵枯萎的九仙花,那残余的灵力非但没能治愈李静脸上的妖痕,反而让那几道紫纹又深了几分。
正说着,府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将军的亲卫翻身下马,手中令牌在灯笼下泛着寒光:“王公子,将军有请,军营出了人命!”
营房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王英掀开白布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死者胸口那碗大的血洞边缘,残留着细碎的鳞光,与半月前青楼命案中死者身上的痕迹分毫不差。
“这已是第三起了。”李将军声音嘶哑,“死者皆是我军中顶尖好手,昨夜轮岗时离奇毙命,岗哨连半点动静都没听见。”
王英指尖抚过死者心口的鳞光,那触感冰凉滑腻,带着股熟悉的妖气。他猛地想起白薇薇化出原形时,尾尖的鳞片也是这般泛着冷光。
“王公子?”
“将军,我加入。”王英收回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痕,“这案子,我管了。”
他转身出营房时,正撞见郑吉提着剑走来。月光落在郑吉银甲上,映出他眼底的焦灼:“静儿她……”
“闭门不出。”王英按住他的肩,“军营缺人,你跟我一起留下。”
郑吉拔剑出鞘又归鞘,最终沉重点头。他望着将军府的方向,喉结滚动——他腰间的传讯玉佩今夜第三次发烫,阿莲的字迹透着血光:白衣树妖携公主往南疆去了,速追!
而此刻的将军府卧房内,李静正对着铜镜落泪。镜中女子左脸爬满紫黑色的妖纹,原本明媚的杏眼此刻黯淡如死灰。白薇薇端着碗灵粥进来,见她正用银簪划着自己的脸,连忙夺下:“疯了吗?这妖痕靠自残可消不掉!”
“不消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李静甩开她的手,声音凄厉,“王英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他定是厌弃我了!”
白薇薇叹了口气,指尖在她眉心一点,镜中顿时浮现出肖阳与阿漠拌嘴的景象——阿漠举着烧火棍追打肖阳,却被对方故意绊倒,摔进满是花瓣的篮子里,气得脸颊通红。
李静看得怔住,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唇角已悄悄勾起:“这两个活宝……”
“你看,日子总有法子过下去的。”白薇薇坐到她身边,掌心悄然凝出一点狐火,“九仙花我定会找到,在此之前,先让我用妖力为你压制妖痕。”
狐火落在李静脸上,紫纹发出滋滋轻响,却在消退的瞬间又顽强地爬回来。白薇薇眸色一沉——这妖痕背后,怕是藏着更棘手的东西。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郑吉已换上行装。他将兵符放在桌上,转身踏入夜色时,腰间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阿莲的声音带着哭腔从玉佩中传出:“郑吉哥,树妖说……说要挖了公主的心,炼长生丹!”
夜风卷起他的衣袍,郑吉的身影化作道流光冲向南疆方向。他背后的剑匣发出嗡鸣,那里面供奉着的除妖剑,已三百年未曾饮过妖血。
而远在青峰山的胡笙,此刻正做着噩梦。梦中青夫人化作条巨蟒,獠牙间滴落的毒液腐蚀了他的仙骨,而那本《释天诀》正被黑气吞噬,青铜篆字一个个碎裂,化作漫天流萤,最终凝成张白薇薇的脸,对着他无声落泪。
他猛地惊醒,冷汗浸透衣襟。身侧的青夫人睡得正沉,可他分明看见,她散落的发丝间,藏着片泛着幽光的蛇鳞。
郑吉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奔出云州城时,城门守卫只觉一阵疾风掠过,再看时,唯见夜色中一点寒星往南疆方向坠去。他攥紧腰间发烫的传讯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阿莲最后那句“树妖已在断魂崖设下炼心阵”,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断魂崖是南疆禁地,崖底瘴气能蚀仙骨,传闻上古时期曾有狐族被镇压于此,怨气凝结成妖,专噬生灵心脉。郑吉催动体内仙元,背后长剑自行出鞘,剑身映着残月,发出清越的龙吟。
与此同时,将军府卧房内,白薇薇正用狐火反复灼烧李静脸上的妖痕。紫纹每次消退又复现,且一次比一次狰狞,她指尖的狐火已从莹白转为赤红,额角渗出细汗:“这妖痕不对劲,像是被人下了血咒。”
李静从铜镜中瞥见自己愈发可怖的面容,猛地推开她:“别费力气了!我早就知道,这是报应……”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心口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落在锦帕上,竟化作只扭曲的小蛇,落地便化作黑烟。
白薇薇瞳孔骤缩:“是蛇妖的血咒!”她想起青夫人鬓边那抹异样的银光,突然明白过来,“胡笙有危险!”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响。一只信鸽撞在窗棂上,腿上绑着的绢布染着血迹。白薇薇展开一看,上面是胡笙潦草的字迹:“青夫人是千年蛇妖,释天诀已被篡改,速毁副本——”
字迹戛然而止,尾端的墨痕蜿蜒如蛇。
“看来我们都被蒙在鼓里。”王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中握着枚从军营死者身上取下的蛇鳞,“这蛇妖与挖心案脱不了干系,而白衣树妖突然掳走静儿,恐怕也是为了这血咒。”
白薇薇突然想起一事,转身冲向李静的妆奁。她翻出个雕花木盒,里面装着片晶莹的龙鳞——是当年她初化人形时,龙族太子相赠的护身之物。“我知道九仙花在哪了!”她指尖抚过龙鳞,鳞片突然发出蓝光,映出幅幻象:南疆断魂崖的峭壁上,一株九色奇花生于血潭边,而潭底隐约可见具白骨,胸口处插着柄断剑。
“那是……父皇的佩剑!”李静失声惊呼,幻象中的断剑鞘上,刻着她幼时常见的龙纹。
王英当机立断:“备马!我们去南疆。”
青峰山腹的血潭边,司徒正盘膝炼化释天诀的灵力。他周身缠绕着黑雾,原本的人形渐渐扭曲,背后长出对骨翼,指尖弹出的利爪泛着绿光。青夫人站在一旁,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冷笑:“急什么?等吸了龙族公主的心,别说仙位,连天帝之位都唾手可得。”
“你倒是守信。”司徒的声音嘶哑如破锣,“若不是你用蛇毒迷晕胡笙,篡改了释天诀的核心心法,我哪能这么快突破妖丹境?”
“彼此彼此。”青夫人抚摸着腕间的蛇形手镯,“等事成之后,胡笙的仙骨归我,那只小狐狸的狐丹……就赏你了。”
两人正得意间,潭水突然剧烈翻涌。一道金光从水底冲天而起,胡笙的身影破潭而出,眉心的莹白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你们以为,这点小计就能困住我?”
他手中的《释天诀》古卷已化作灰烬,可那些青铜篆字却凝在他周身,形成道金色屏障。原来他早察觉青夫人异样,故意装作被迷晕,实则借着蛇毒的刺激,竟在绝境中悟透了诀中真意。
“找死!”司徒怒吼着扑上去,骨翼扇起阵阵黑风。胡笙不闪不避,指尖捏诀,周身篆字突然化作把长剑,迎着黑风斩去——这一剑,已初具仙威。
南疆断魂崖上,郑吉刚落地便被瘴气所阻。崖底传来隐约的钟鸣,那是炼心阵启动的征兆。他咬破指尖,将精血抹在剑身上:“龙族秘法,破瘴!”
长剑发出龙吟,劈开条通路。他纵身跃下时,正撞见白衣树妖举着骨杖,将李静绑在祭台上。骨杖顶端的骷髅头双眼发光,正贪婪地盯着李静的心口。
“放开她!”郑吉长剑横扫,树妖的枝蔓手臂应声而断,墨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
树妖发出刺耳的尖笑:“来得正好,再加上你这仙将的心头血,炼心阵就能圆满了!”它断口处突然长出无数根须,如网般罩向郑吉。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狐鸣。白薇薇与王英御剑而至,九仙花的香气随着狐火蔓延开,瘴气竟退避三舍。李静看到那株九仙花,突然挣脱束缚,纵身扑向血潭:“父皇!”
潭底的白骨听到呼唤,突然剧烈震动。断剑从骨中飞出,自动落入李静手中。她握着断剑指向树妖,剑身爆发出金光:“以龙族血脉起誓,诛妖!”
金光与狐火、剑气交织,将整个断魂崖照得如同白昼。白衣树妖在强光中发出惨叫,身体迅速枯萎。郑吉趁机斩断李静身上的血咒,那些紫纹遇剑而消,露出原本清丽的面容。
当王英抱着虚弱的李静上岸时,白薇薇正望着潭边那株九仙花出神。花瓣上的露珠滴落,映出张模糊的面容——那是她遗失的记忆中,总在月下对她微笑的男子。
“在想什么?”王英走过来,递给她块干净的手帕。
白薇薇接过时指尖微颤,她突然想起胡笙信上的话,抬头望向青峰山的方向:“我们得去帮胡笙,那蛇妖的目标,恐怕不止释天诀。”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崖顶,远处的青峰山方向,正有团黑云缓缓升起,那云层中隐约可见对巨大的蛇眼,正冷冷俯瞰着这片大地。
断魂崖底的瘴气被狐火逼退三尺,却仍像活物般在四周翻滚。白衣树妖的根须已缠上郑吉的脚踝,墨绿色汁液顺着铠甲缝隙渗进去,蚀得金属“滋滋”作响。李静握着断剑的手不住颤抖,龙族血脉虽让她暂时挣脱束缚,可面对千年树妖的妖力,那点金光不过是杯水车薪。
“放弃吧,”树妖的枯枝脸在风中扭曲,骷髅头杖顶的绿光愈发炽烈,“这炼心阵是用百具仙骨铺成的,你们的灵力只会让它更强大!”
郑吉被根须拽得跪倒在地,长剑在石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他望着祭台上脸色苍白的李静,喉间涌上腥甜——难道今日真要折在这里?
就在这时,白薇薇突然抬手按住腰间的玉佩。那玉佩并非凡物,而是块嵌着异能芯片的古玉,此刻正微微发烫。她指尖在玉面上快速划过,一道淡蓝色的光幕突然在她面前展开,上面罗列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妖灵空间物品检索中……”
“检测到宿主当前危机等级:S级”
“推荐武器:镇妖剑(上古神器,需消耗妖力值解锁)”
“解锁!”白薇薇毫不犹豫地喊道。她体内的狐妖内丹剧烈震颤,一股暖流顺着血脉涌入玉佩,光幕上的数字飞速递减,最终停在“0”的位置。
下一秒,她掌心突然多出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剑身刻着繁复的符文,剑柄处镶嵌着颗鸽血红宝石,正是系统标注的镇妖剑。剑刚入手,便发出清越的嗡鸣,周遭的瘴气像是遇到克星,纷纷退避。
“那是什么?”树妖的根须猛地顿住,枯枝脸上露出惊恐,“不可能……镇妖剑不是早在上古大战中碎了吗?”
白薇薇握着剑柄的手稳如磐石。她虽不知这剑的来历,却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澎湃力量——那是种专克邪祟的浩然正气,与她的狐妖灵力竟能完美相融。
“受死吧!”她足尖一点,身影化作道白虹,镇妖剑拖着长长的光尾刺向树妖。符文在剑光中亮起,形成道金色大网,将那些疯狂舞动的根须牢牢罩住。
“不——”树妖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剑光触及的根须瞬间碳化,墨绿色汁液溅在地上,冒起阵阵黑烟。它拼命挥动骨杖,骷髅头喷出黑雾试图抵挡,却在触到镇妖剑的刹那如冰雪消融。
郑吉趁机挣脱束缚,挥剑斩断最后几根缠向李静的根须。王英抱着李静退到安全处,看着白薇薇的目光中充满震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法,更不知她竟藏着这般神器。
白薇薇一剑刺穿树妖的躯干,镇妖剑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化作道冲天光柱。整座断魂崖都在震颤,炼心阵的阵眼被光柱击中,发出轰然巨响,那些用来献祭的白骨纷纷碎裂,释放出被困已久的冤魂。
树妖在光柱中痛苦挣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作截焦黑的枯木。骨杖顶端的骷髅头“咔哒”一声裂开,滚落在地,露出里面颗黑色的妖丹——被镇妖剑的光芒一照,瞬间化为飞灰。
瘴气随着树妖的死亡渐渐散去,崖底露出片清澈的水潭。九仙花在潭边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映出彩虹般的光晕。
李静挣脱王英的怀抱,奔到潭边摘下九仙花。花瓣触到她的脸颊,那些顽固的紫纹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她望着水中倒影,泪水突然滚落——这不仅是容貌的恢复,更是挣脱诅咒的解脱。
郑吉走到白薇薇身边,看着她手中的镇妖剑:“这剑……”
白薇薇收起剑,玉佩上的光幕早已消失。她笑了笑,指尖划过发烫的玉佩:“是位故人所赠。”她没说的是,刚才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说她完成了“斩杀千年树妖”的任务,不仅解锁了镇妖剑的永久使用权,还奖励了本《上古妖灵图鉴》。
就在这时,潭水突然泛起涟漪。胡笙的身影从水中浮现,他衣衫褴褛,嘴角带着血迹,看到白薇薇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没事就好……青夫人她……”
“她跑了?”白薇薇皱眉。
胡笙沉重点头:“她和司徒联手,虽没得到完整的释天诀,却偷走了能开启妖界之门的钥匙。我追来时被他们设下的陷阱所伤,若不是感应到这边的仙气波动,恐怕……”
他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落在潭水中,竟让那株九仙花突然绽放出更绚烂的光芒。花瓣层层展开,露出花蕊中躺着的枚晶莹剔透的珠子。
“这是……”李静惊讶地看着那枚珠子,“像是传说中的凝神珠!”
胡笙眼中闪过精光:“没错!有了它,就能快速恢复灵力,还能解天下奇毒。”他看向白薇薇,“青夫人和司徒定是想靠妖界之门召集众妖,颠覆三界。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白薇薇握紧镇妖剑,玉佩再次发烫,系统光幕自动弹出:
“新任务触发:阻止妖界之门开启”
“任务地点:万妖谷”
“任务奖励:解锁妖灵空间第三层,获得上古传承“破界术””
她抬头望向万妖谷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管前路有多少艰险,她都必须走下去——不仅为了三界安危,更为了找回那些遗失的记忆,弄清自己与这镇妖剑、这异能系统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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