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十五年后的凝视(1/2)
2045年的风,带着能量护盾特有的臭氧与金属混合的气息,掠过超能力者管理局总部的尖顶。这座盘踞在城市心脏的巨构建筑,十五年间又向上生长了近百米,宛如一柄刺入苍穹的银色利刃,其脊背处缠绕的淡蓝色能量流如同巨龙的血脉,日夜不息地滋养着覆盖整座城市的“苍穹之盾”。护盾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流动的光晕,将下方的车水马龙、悬浮轨道上穿梭的磁悬浮列车、以及远处工业区能量塔顶端稳定燃烧的等离子火炬,都笼罩在一片柔和的蓝光里,勾勒出一幅秩序井然的未来图景。
顶层观测台的落地舷窗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余下空气循环系统低沉的嗡鸣,如同某种永恒的背景音。叶云帝站在窗前,身影被窗外的光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轮廓。十五年的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记:曾经乌黑的短发已染上霜白,眼角的纹路如同被精心雕刻的沟壑,记录着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思索与决断。但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像寒潭般不起波澜,只是潭底沉淀的东西愈发沉重——责任、悔恨、挥之不去的自责,以及一份五年来从未松懈的执念。
他的目光越过繁华的城市,精准地落在总部建筑群最深处那片被厚重合金墙围合的区域。那里没有高耸的塔楼,只有一片低矮、压抑的建筑,连苍穹之盾的光芒似乎都吝于眷顾,显得格外黯淡。
271号室,就在那里。
十五年前,是他亲手按下了那道合金门的锁闭按钮,看着七色光长老们的封印能量如同枷锁般缠绕上兄长叶云天的身躯,看着那些代表着混乱与毁灭的黑色纹路在兄长皮肤表面痛苦地扭曲、消退。那时,他以为这是终结,是用暂时的囚禁换取长久的安宁。
每周三次,无论公务多繁忙,他都会亲自前往271号室。最初的五年,是隔着合金壁感知兄长体内七重人格封印的稳定程度,像守护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而自2040年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之后,这变成了一种近乎偏执的仪式。
他会站在那片已经修复、但依旧能检测到微弱能量残留的合金废墟前(271号室在爆炸后重建过,保留了部分原始结构作为研究样本),闭上眼睛,用自己的感知异能一寸寸扫过每一寸金属。他试图捕捉五年前那场灾难的余韵,试图从冰冷的合金分子中解读出兄长死亡的真相——那黑色纹路吞噬禁闭室的疯狂,那能量爆炸的毁灭性力量,那化作无数黑色碎片消散的躯体,以及最后留下的那枚刻着蛇形符号的戒指。
五年了,整整五年。管理局最顶尖的技术团队反复检测过现场残留的每一粒尘埃,最擅长回溯时间碎片的异能者耗尽心力,却只得到一些相互矛盾的模糊影像。叶云天的死,像一个被强行塞进逻辑链条的悖论,突兀、离奇,且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这份无力感,像一根细密的针,日夜刺穿着叶云帝的神经。
观测台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单独的座椅,椅背上搭着一条浅灰色的羊绒毯。那是林月瞳偶尔会来这里时坐的位置。自从2040年叶云天死后,她就很少再笑了,那双曾经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化不开的忧郁。她会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271号室的方向,一坐就是一下午,不说一句话。叶云帝知道,她心里的那道伤口,和他一样,从未真正愈合。
而子桐……
叶云帝的目光落在控制台一角,那里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叶云天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的叶子桐还是个眉眼清澈的少年,依偎在父母中间,笑容明亮。而现在,那个少年应该已经三十二岁了。
叶云天死后不久,叶子桐就失踪了。
没有留下任何讯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管理局的追踪系统动用了所有权限,却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有人说他承受不住打击,离开了这座伤心之城;有人猜测他可能在调查父亲死因的过程中遭遇了不测;甚至有人隐晦地提及,叶子桐的失踪或许与271号室的爆炸有关。
叶云帝从不相信那些流言。他了解子桐,那孩子继承了叶云天的坚韧,也有着超越年龄的冷静和智慧。他的失踪,一定有原因。只是这原因,像兄长的死因一样,被浓雾笼罩着。
控制台的全息投影突然亮起,打破了观测台的寂静。叶云帝收回思绪,目光落在投影上。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光束中。
穿着标准的研究员白大褂,头发略显凌乱,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但那张脸,轮廓分明,眉骨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他少年时一次异能失控事故留下的,叶云帝记得清清楚楚。
是叶子桐。
五年了,他终于出现了。
“小叔。”叶子桐的声音透过全息通讯传来,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却异常清晰。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叶云帝能捕捉到那平静之下隐藏的紧绷。
“子桐?”叶云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你在哪里?这五年你……”
“小叔,先听我说。”叶子桐打断了他,指尖在空中快速划过,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流、能量波形图瞬间展开,围绕着他的影像旋转,“有紧急情况,271号室的能量监测系统刚刚发出警报。”
叶云帝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所有的疑问和激动都暂时压了下去:“271号室?那里不是已经……”重建了,并且处于严密的封锁和监测之下,五年内从未有过异常。
“是新的271号室,也是旧的遗址。”叶子桐的指尖点在其中一道剧烈波动的波形图上,“七重人格封印的残留能量场,出现了不规则的共振。我们对比了历史数据库,发现这种波动频率,与十五年前……那个神秘人第一次出现时,记录到的能量特征完全一致。”
“神秘人?”叶云帝的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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