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欢迎初代掌门回归（2/2）
他转过头，看向早已面无人色的剑尘子。
“现在，可以带我，去‘剑冢’了吗？”
剑尘子听到这句话，浑身一个激灵，如梦初醒！
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魔一般的男人。
看着那个，瘫跪在地，道心崩溃的庄主。
他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是……是！前辈请！前辈请！”
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了百倍！
他现在，已经不敢再把苏寒当成一个“前辈高人”了。
在他的心里，苏寒，就是“神”！
是剑道之神！
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只配顶礼膜拜的，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引路，带着苏寒和阿牛，穿过大殿，向着山庄的后山走去。
阿牛默默地跟在先生身后，心中已经掀不起太大的波澜了。
看来，先生的这些“花”，跟天上的“猫头鹰窝”一样。
都长歪得厉害。
都需要先生亲自动手，好好地，修剪一番。
……
万剑山庄，后山禁地。
这里，便是“剑冢”的所在地。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天然形成的环形山谷。
山谷之中，插满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长剑。
有锈迹斑斑的铁剑，有寒光闪闪的宝剑，也有断裂残破的古剑……
每一柄剑，都代表着一位逝去的万剑山庄的前辈。
每一柄剑，都曾有过属于它自己的辉煌与故事。
这里，是剑的坟墓。
也是万剑山庄，所有弟子心中，最神圣的地方。
然而。
当苏寒站在这剑冢的入口处，看着眼前这片“剑林”时。
他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深深的失望。
“死气沉沉。”
他轻轻地，吐出了四个字。
跟在身后的剑尘子，听到这四个字，心头猛地一颤。
他不敢反驳。
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万剑山庄，立下了一个规矩。
所有名剑，在主人逝去之后，都必须归于剑冢，永世不得再出。
美其名曰，“人剑同葬，以示尊重”。
久而久之。
这片本应是剑意冲霄的圣地，却变成了一片……死地。
无数的神兵利器，就在这里，被岁月侵蚀，被风雨锈蚀，最终化作一堆废铁。
再也无人能够，挥舞它们，再现它们当年的荣光。
“我当年，留下这套剑法。”
苏寒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是想让你们，以剑修心，以心养剑，追求那剑道的极致。”
“是让你们，成为这世间的‘侠者’，守护弱小，匡扶正义。”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淡漠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剑尘子！
“而不是让你们，把这些有灵性的‘伙伴’，当成陪葬品，和炫耀自己门派底蕴的工具！”
“更不是让你们，抱着所谓的‘荣耀’和‘规矩’，故步自封，坐井观天！”
轰！
苏寒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剑尘子的心头！
让他脸色愈发惨白！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
“前辈……这……这是祖师爷……初代庄主定下的规矩……”
“我们……我们也不敢违背啊……”
“规矩？”
苏寒听到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定下的规矩？”
“你问过他，他真正的意思了吗？”
“也对。”
苏寒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以他那点可怜的悟性，大概也只能理解到这个层面了。”
“把我的‘归鞘’，当成了‘入土’。”
“可悲，可笑。”
苏寒的话，让剑尘子，彻底懵了！
您……您的‘归鞘’？
初代庄主他……
一种荒诞而又可怕的猜测，开始在他的心中，疯狂蔓延！
一个足以颠覆他所有世界观的，恐怖的可能！
难道……
难道……
然而，苏寒已经不准备再跟他废话了。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伸向了那片，死气沉沉的，巨大无比的“剑冢”。
“既然你们不懂得，如何唤醒它们。”
“那今日，我便亲手，让它们，重获新生。”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然后……”
他扫了一眼，跪在万剑堂里，那个已经心如死灰的傲剑心。
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惶恐不安的剑尘子。
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神明宣判般的声音说道：
“再给你们万剑山庄，立一个新的‘规矩’。”
说完。
他抬起的那只手，对着那数以万计的，插在地上的长剑。
轻轻一握。
“起！”
一个字。
轻描淡写。
却仿佛蕴含着这方天地间，最根本，最不容违逆的法则。
言出。
法随！
嗡——嗡嗡嗡——！！！
下一秒！
让剑尘子，这辈子都永生难忘的，神迹！
发生了！
整个剑冢山谷！
那数以万计的，沉睡了百年，甚至千年的长剑！
在这一刻，仿佛听到了来自太古的，它们真正主人的召唤！
齐齐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快的剑鸣！
那声音，汇聚在一起，直冲云霄！
震得整个万剑山，都在嗡嗡作响！
紧接着！
在剑尘子那已经彻底呆滞的目光中！
一柄！
十柄！
百柄！
千柄！
万柄！
那无数的长剑，无论是锈迹斑斑的，还是断裂残破的！
在这一刻，都仿佛挣脱了大地和岁月的束缚！
它们，从泥土中，拔地而起！
冲向了天空！
万剑升空！
那场面，是何等的壮观！何等的震撼！
无数的长剑，在天空中，汇聚成一条巨大无比的，由剑组成的洪流！
它们盘旋，它们飞舞，它们欢鸣！
仿佛，是在庆祝自己，终于脱离了这冰冷的坟墓，重获了自由！
“这……这……这……”
剑尘子瘫软在地，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灵魂，在战栗！
他仿佛看到，那每一柄剑的身上，都站着一个虚幻的，属于它们历代主人的身影。
那些逝去的山庄前辈们，此刻，正对着苏寒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着一个……弟子之礼！
神！
真正的神！
这已经不是猜测了！
这是事实！
一个足以让整个万死山庄，乃至整个武林，都为之颠覆的，恐怖的事实！
——眼前这个男人！
就是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早已被所有人遗忘的……
万剑山庄的，第一代祖师！
是他们这套“开天剑法”的，真正创始人！
是所有剑客的……
祖宗！
“扑通！”
剑尘子，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对着苏寒，对着那万剑朝拜的盛景！
重重地，磕下了自己的头颅！
这一次，是心甘情愿，是五体投地！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惶恐，只剩下了无尽的，狂热的崇拜与敬畏！
“弟子剑尘，不知是祖师当面，多有冒犯，罪该万死！”
“求……求祖师恕罪！”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是激动！
是悔恨！
也是……朝圣般的喜悦！
苏寒没有理会他的跪拜。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条，在天空中盘旋的，巨大的“剑之洪流”上。
他看着那些，重新焕发了生机的“伙伴们”，眼中，也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温和的笑意。
“去吧。”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
“去找寻，你们新的主人。”
“去这凡尘俗世间，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去完成，你们本该完成的，使命。”
话音落下。
那条巨大的剑之洪流，仿佛得到了最终的指令。
它们在天空中，对着苏寒的方向，再次齐齐地，发出了一声，仿佛在告别的，高亢的剑鸣！
嗡——！！！
随即！
万剑，化作了万道流光！
如同下了一场，举世无双的流星雨！
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有的，飞向了山下的清风镇。
有的，飞向了更远处的城池。
有的，飞向了那广阔无垠的，九州大地！
……
与此同时。
清风镇，“王剑心”铁匠铺。
那个刚刚改了名的铁匠王剑心，正痴痴地，抚摸着那柄，被苏寒“点化”过的铁剑。
他感觉，自己对铸剑的理解，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就在这时！
一道乌黑的流光，从天而降！
“咻”的一声，精准无比地，插在了他的铁匠铺门口！
那是一柄，通体乌黑，造型古朴，却散发着无尽威严的……
断剑！
它只剩下半截剑身，但那股厚重如山的气息，却让王剑心，感到一阵心悸！
“这……这是……”
他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那柄断剑的剑柄。
嗡——！
一股磅礴浩瀚的，关于“铸剑”的感悟和信息，瞬间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神兵“镇岳”的……
铸造之法！
……
某处深山之中。
一个衣衫褴褛，被仇家追杀，断了一臂的少年，正绝望地，靠在一棵大树下，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突然！
一道银色的流光，从天而降！
插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柄，剑身之上，刻着一个“义”字的，侠者之剑！
少年，愣住了。
……
遥远的北境，长城之上。
一位正在与蛮族浴血奋战，手中战刀已经卷刃的老将军，怒吼着，用身体，撞向了敌人的狼牙棒。
就在他即将被砸得脑浆迸裂的瞬间！
一道金色的流光，快如闪电！
瞬间洞穿了那名蛮族将领的咽喉！
然后，稳稳地，落在了老将军的手中！
那是一柄，帝王之剑！
剑名，“守护”！
……
这一日。
九州大地，无数人，都看到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万剑归凡”的盛景！
无数的传说，就此诞生！
无数的命运，就此改变！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苏寒。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空空如也的剑冢之中。
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破而后立，晓谕新生。”
“这，才是我要的‘万剑山庄’。”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依旧跪在地上，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剑尘子。
他该去，见这山庄里，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还算“干净”的人了。
他向着剑冢的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缓缓走去。
那里，有一间，用茅草搭建的，简陋无比的小屋。
屋前，一个身穿粗布麻衣，头发乱糟糟，满身酒气的老者，正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呆呆地，看着天空。
他，是剑冢的守墓人。
一个被所有人都遗忘了的，糟老头子。
他叫，剑奴。
当苏寒走到他面前时。
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苏寒，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比谁都清醒的眼中，没有丝毫的震惊和恐惧。
反而，带着一丝……了然。
和，无尽的……激动。
他扔掉了手中的酒葫芦。
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破烂的衣衫。
然后，对着苏寒，用一种，已经几百年，没有人听到过的，最标准，最古老的礼仪。
双膝跪地，五体投地！
“不肖第五十三代弟子，剑奴……”
“恭迎……”
“初代祖师，回归山门！！！”
他的声音，苍老，沙哑。
却又，充满了，如释重负的……
喜悦。
他，等这一天。
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