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精神图景（1/2）
95 精神图景
A区心脏地带——金望台下方，耸立着卡兰帝国最宏伟的建筑，晶耀礼堂。
晶耀礼堂是整个王宫最标志性的建筑，通体呈现半透明状的古典宫殿是好几个世纪前留下璀璨瑰宝。其墙壁内侧的折光材质更是让整个礼堂熠熠生辉，像被群星环绕一般美轮美奂。
从前的帝王将享乐主义发挥到了极致，无数令权贵醉生梦死的表演都在晶耀礼堂中举办，关于晶耀礼堂里的文艺记载若现在还能寻到蛛丝马迹，一定会让当代无聊的虫民发疯。
随着禁娱令的出现又渐渐削弱，晶耀礼堂里再没有什么新鲜事了，统治者们更喜欢拿它做最重要的发言场地。
不过今日的虫民再一次对这个地方疯狂了。
就在昨天晚上，那只神奇的雄虫，在星网公开发布一则消息，称将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演奏会。
万森用的账号还是半年以前为了向二皇子尤萨证明自己不是小废虫注册的，当时在德文辛的同意下发布过两条信息，只不过那时的虫民们都当笑话来看。
刚去奥卡顿的期间，一直有零星的回复如“小雄虫考上没呀”“是不是被退学不好意思出来啦？”之类的嘲讽，但当他和凯斐第一次对决以后，账号就被疯狂关注了一波，从前阴阳怪气的评论不知被冲到哪个犄角旮旯，自此每天刷新评论区的都是问他什么时候收雌侍。
但自那场轰动全星、乃至整个星际的“音疗”新闻之事一出，万森的账号便瞬间达到关注上限，留言直接刷到打开他的主页都会卡顿的地步。
而就在昨天，这毫无动静的账号忽然发布一条消息：
【我将于明日举办今年唯一一场演奏会，现场名额由卡兰帝国文|化|部调配，所有网络平台公开直播，欢迎大家前来一赏。】
疯狂、极致的疯狂。
毫无意外，大家都知道把调配额拿给帝国部门的结果是什么，可恶的权贵，只有他们才会有资格去见一眼那只传奇的雄虫。
虫民们羡慕到发疯，饶是知道没可能拿到资格，文|化|部的官网照例被虫民们给冲崩溃了，号称索那特瑞最无敌、能覆盖星球外第三卫星轨道的服务器也支棱不起来。
星历380年2月14日上午10点整，是文|化|部于凌晨公布的举办时间。
万森整装步入晶耀礼堂舞台升降台。他对着电梯中的镜子仔细地再次整理领口、衣扣，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回原位。
广阔的礼堂内厅仿若浩瀚星海，灯光已灭，只有晶耀礼堂特殊的建筑材料奇异地折射出星星点点微光，置身其中犹如星空遨游。
中心舞台顶上打下一束柔光，下方能看到一简单长矮桌，上面平放着星网上被360度全面扒了一遍的“神秘长条乐器”。
此时的星耀礼堂一片寂静，仿佛是尘封已久的宫殿。
但那些“繁星”之中，坐满了观众，只是他们屏气凝息，谁也不敢发出声音惊扰这片安宁，害怕一丁点响声都会惊扰接下来将要见证的奇迹。
这里只有极少数的虫是亲自感受过那种神奇的力量，他们同样竭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平复下来，好去完全沉浸在那种令虫疯狂的体验之中。而其他的虫只能按捺激动，不停幻想那种精神海被“轻柔抚平”到底是怎样的感受，看向中心舞台的视线燃着比繁星还要闪亮的光芒。
来了，雄虫从升降台上面走过来了！现场的虫连呼吸都屏住了！
今日的万森一席星夜蓝礼服正装，从黑暗中步入舞台i独光之下时，能看到衣服上微微闪烁的银色光点，像星际尘埃凝聚的丝。
所有虫的视线聚焦而来，优越的视力让他们看见万森领口上的银链，看见银链上的细碎蓝宝石——接着他们视线随着万森落座、擡手……他的袖口处绣着卡兰帝国的卷叶图案，在柔光下闪着淡金色的微光。
万森轻轻呼出一口气，一手放琴腰，一手轻触琴弦，在这极具星海氛围的礼堂中，独坐于古朴窄琴前，这让他产生出一种未来与过去交相辉映的虚幻而震撼之感。
雄虫擡起眼眸，视线平视前方黑暗中的“繁星”。
万森没有大部分军雌那种超凡的视力，只能在“星光”辉映间看到影影错错的身形。
那是整个A区有名有姓的大腕。有以雄虫所组成的贵族及高层管理者、有以多数军雌组成的军官、也有以亚雌、雄虫为主的科研界、商界、学术界等数十个领域中的佼佼者，以及昨日刚刚降落此地的PUC所有成员。
闭上眼，他深呼吸了一次，气息是陌生的。
这是一场战争，不止于他一“人”。
万森掀开眼眸，目光陡然一凛，一手指尖立于琴弦之上，一手轻触琴弦。
“叮——”
一声空灵的泛音像一滴水落入静止的名为“黑夜”的水潭，涟漪荡漾，瞬间将所有听众带入一处宁静无垠的旷野。
晶耀礼堂绝妙的音响结构让琴声余音袅袅，令闻者醉心得无可自拔。
接着，那神奇的七根长弦仿佛从万森的指尖下依次苏醒，交织的乐声在翻飞跳跃的动作下倾泻而出——
琴音时而古朴厚重，时而灵透清澈——这是旷野的低吟，是原野之风，是星子坠落。每一只虫都在这一片无形似有型的空间里忘却一切，他们只想闭上眼睛在其间翺翔。
可以在宁静的湖泊上低飞，可以在草甸上打滚……也可以躺着看星野，风带来远方的芬芳。
几乎现场所有虫皆进入这种奇妙的体验之中。
而没有任何虫能看见的是，那来自PUC的不速之客里，沉冷的军雌特使此时正目光贪婪而狂热地看向舞台，看向那只专注演奏的雄虫。
索那特瑞不会有虫知道这是什么，这不是什么神奇的医疗手段，这是——
精神图景！
这是只有精神力至强的雄虫才会拥有的强精神场！
索纳瑞特的这群蠢虫当然不知道，此时是雄虫无形的精神力丝网瞬间随声音波形传向周围，声音传多远，雄虫的精神力覆盖面就有多宽广，而图景的作用强度还会随着雄虫的成长而继续增强！
天啊，虫神！成功了……他们成功了！这个实验体是真正的成功！
军雌特使不得不立即闭上眼睛掩藏自己眼中的狂热与欣喜，否则他真怕这只精神力至强的家伙察觉到他狂跳的心脏，以及灼热的目光。
这是古老到已经数十个世纪未曾见过的奇迹，在整个启明星系，至高精神力的雄虫消失得比音乐还早，从此“虫神的祝福”就消弭在越来越离谱的传说之中，而当连音乐也接连消逝后，它就成了再也无从查证过往的天方夜谭。
这是精神图景啊——这可是精神图景！要怎么才能安全地、不引起争端地把他带走呢？
军雌特使思考着，盘算着，但渐渐也迷失在了美妙的精神原野中，紧绷的思绪像被稀释在宁静的夜空，他忘记了上一刻的所思所想。
与此同时，星网上所有能够直播的平台均诞生了一种奇异的现象——最多的在线数，最少的弹幕及评论，公屏上的弹幕大多都是演奏开始之前的，就算中途有虫挤进来，发送了几句问候语也没虫理会，虽然他们无法感受到现场到底有何神奇，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对这种美妙的声音陶醉。
而被亿万视线关注着的万森只专注地演奏着，他数着时间，等待着。
十分钟、二十分钟——这已经超出他所演奏过最长的曲目，但还没有消息——
他的思绪像被撕扯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被琴音与本能支配着，这部分思绪竟然再次出现那种奇异的状况——它像实体一般拂向观众席，万森发现自己居然“碰”到了他们的情绪。不，说情绪不太准确，这应该是当下众虫的精神。
一团团精神体就像站到他思维上的小点，他们平静，他们激动，他们沉醉，似乎每一个小点都那么清晰，但他们又汇聚成情绪的海洋，自己则在众虫的精神中在其中穿扬。
万森感觉到这部分思绪在告诉他：很好，他们都在享受。
而另一部分思维却冷静而理智地数着时间，想维布伦与他商量的计划，想他们的行动，想考珀校长留下的雌子，想在奥卡顿帝国发生的点点滴滴，想……上将。
二十五分钟，二十六……离约定的最长时限接近了——他们还没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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