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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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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中的安哥拉兔,准备起身离开这个地方时,李时优不慌不忙地对他说:“我父母在我小学时就离婚了。他们离婚后没半年,我爸就再婚了。

“在我小升初时,我爸又有了女儿,我妈也交了男友。而那个男人是变态,趁我妈不在家猥亵过我。我因害怕不敢说,直到有次被我妈撞见。我妈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在警察赶到前差点把那男人废了。”

李时优说:“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小瀚。你不用惊讶,其实我这儿一向只接待与我合作中学里的学生。若是旁人都是会跟我提前打招呼的。而最近跟我打过招呼的只有我那个重组家庭的弟弟,我想你就是他昨晚打电话对我说的那位耿先生。”

见身份被戳破,耿维荣摸了摸脸上的遮挡物,最终也只摘下墨镜。

“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像你一样的人,都有个很好的家庭才对。”

李时优看着耿维荣的那双眼睛有片刻的失神与惊愕,很快她又找回属于她的温和与稳重,说:“首先呢,你不用道歉,毕竟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

“再来呢,他们的分开,再婚,并没有让我失去原属于我的爱。中间发生过的不好回忆,也因为被他们爱着,渐渐释怀了。”

她说,“我是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但我所得到的爱是完整的,他们也都在新家给我留了房间,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过去,所以有个很好的家庭也不算错。”

见耿维荣不说话,李时优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事,但小瀚既然能介绍你来,你刚刚又为那个孩子抱不平,我想你的症点应该也与你的家庭有些关系吧。”

耿维荣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低声问:“如果是,你一般会选择给出什么建议。”

“远离原生家庭。”

如此直接的回答,让耿维荣略显错愕。

他笑道:“别人都在劝与过去和解,与自己和解,体谅父母,你居然……”

李时优说:“与过去,与自己和解,不止是需要勇气,还需要对过去的看淡与遗忘,这才是难的地方。钉子钉过的地方就算填充喷涂的再完美,伤口就是伤口,它所带来的疼痛回忆是很难抹去的。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只有针扎在自己身上才知痛’的名言存在。至于体谅父母,我的理念一直是,体谅,尊重什么的都是要相互的,如果一方做不到,另一方没必要苦苦坚持。”

耿维荣问:“在你以往的病例中,有和解的吗?”

“有。但前提都是他们的父母,不再将孩子看成自身的附属品,私有物。”

“在父母不愿的前提下有吗?”耿维荣继续问。

李时优遗憾地说:“如果排除情感缺失,麻木的,没有。”

耿维荣眼里带着失落,低头陷入沉思。李时优则静静地观察着他,从他叹了几声气,眼睫擡起垂下了几次,双手交握,松开合紧交替了几下,每一处细节都丝毫不放过。

“你接触过的,有因为父母,对别人造成伤害的吗?”许久后,耿维荣手背留下抓痕,幽幽地开口问到。

李时优盯着他手背上几近见血的抓痕,如实回答:“有。有因为父母对自己的打骂,到学校后,化身为欺软的施暴者,从而发泄心中的压抑。也有因长期处在打骂中,对人际关系产生错误的认知,认为暴力与欺凌才是有效沟通手段。

“虽然,他们有意识这么做不对,可控制不了。每个人事后都很痛苦,很自责,有的甚至会自虐,但当他们在父母那被打被骂后,又会犯同样的错。”

“你给了他们什么意见?”

“先离开原生家庭,再重新建立起正确人际认知。”

“那对受伤的孩子呢?”

“进行心理干预,必要时他们可以试着以暴制暴,摆脱软弱的气场。人一旦给别人留下好欺负的印象,那他很容易成为靶子。”

“他们……有原谅,因为父母,不是故意对他们造成伤害的施暴者吗?”

李时优顿了顿,还是没隐瞒地说:“那些施暴者是很可怜,但没法成为开脱的借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被伤害的愿不愿意原谅,我是不会干扰他们的选择。我能做的只有教他们如何变得强大起来,不会再被欺负。

“当他们变得优秀,强大后,有不少会选择封闭这段历史,精神振作地看着前方,迎接新的生活,原谅还是不原谅,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耿维荣仰头看向头顶树叶间隙的阳光,长叹一声,苦笑:“肯定是不原谅,凭什么要去原谅,伤害了就是伤害了,被伤害后多痛苦啊,凭什么值得原谅……而伤害他们的人就该抱着愧疚,在痛苦中活着。”

李时优看着耿维荣开始湿润的眼角,心中也不禁叹道,这个人比以往接触过的要棘手些。受过家暴,因为家暴又转而伤害了他人,让自己一直陷入被伤害的恐惧中与伤害他人的自责中,渴望爱又觉得不配被爱,都自顾不暇了,还在想怎么付出一切帮助别人。

有事不愿意明说,全都憋在心里,往负面方向上瞎琢磨。这个人的精神世界——没有一丝光亮。

李时优皱眉怜惜:“耿先生。在你心里,恐怕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咨询师,但我向你保证,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可以聊天的人。你若愿意,这边随时欢迎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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