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放不下(2/2)
桑余忽然想到从前,比这窝囊受气的事情都经历过,几件衣服也不会让她难过。
老宫女撇撇嘴,带着人走了,临走前还故意踢翻了水桶,溅了桑余一身。
"她们怎么能这样!
"翠儿哭着要给桑余换衣服。
桑余笑了笑:
"落井下石,是宫里人一贯的作风。”
正说着,院门又被推开。这次是内务府的太监,抬着两个小筐。
"良娣的份例。
"领头的太监阴阳怪气道。
林嬷嬷瞧了一眼,便皱起眉:“李公公,这数不对啊。”
"陛下有旨,清梧院用度减半。
"他故意踢了踢筐子,
"喏,就这么些,爱要不要。
"
桑余看了一眼——筐里只有几把蔫了的青菜,半袋发黄的米,还有一小包看不出是什么的肉干。
"有劳公公了。
"桑余平静地福了福身。
太监见她这样,反倒有些讪讪的,带着人走了。
等人走远,进福才红着眼睛说:
"娘娘,他们克扣了大半!这些米连三天都不够......
"
她知道是有人故意的,不管是哪一位她都斗不过。
桑余抬头看向云雀:
"我首饰盒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
云雀一怔,细细数来:
"娘娘的首饰盒里还剩一对翡翠耳坠,一支金簪,还有......
"
桑余随即道,
"明日你拿着金簪去找内务府的小祥子,他从前受过我的恩惠,应该能换些米面回来。
"
林嬷嬷急得直拍腿:
"娘娘!那可是您最后几件体己了!
"
"那也总比饿死强。
"
第二天清晨,进福便揣着金簪匆匆出门。可不到一个时辰又白着脸跑回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娘娘!小祥子被调去浣衣局了,新来的太监说......说咱们的东西晦气,不肯收!
"
林嬷嬷跟着叹了口气。
桑余垂下了眼,点点头。
“我知道了,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
祁蘅批完折子,赵德全急忙上前伺候。
赵德全弓着腰,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皇帝的神色。
烛火在祁蘅冷峻的侧脸上跳动,映出一片阴晴不定的暗影。
“陛下,夜深了,您今夜是去哪位娘娘的宫中歇息?”
祁蘅却忽的开口问道:
"她......今日如何?
"
赵德全知道这个
"她
"指的是谁。
看样子,皇上对她还是很上心。
自幼一起长大的,总归还是不一样。
赵德全斟酌着词句,心里却盘算着明日得赶紧去敲打那几个不长眼的奴才,别真把那位主子欺负狠了。
他小心翼翼道:“桑良娣一早起来就帮着浣衣局做事,很是安分。
"
祁蘅手中的朱笔一顿,一滴红墨晕染在奏折上:
"洗衣服?她倒是能屈能伸。
"他冷笑一声,却不知是在嘲讽谁。
赵德全不敢接话,只将头垂得更低。殿内静得可怕,只有更漏声滴滴答答地响着。
“谁的宫里也不去,朕一个人睡。”
他这话,怎么听着也像是在给谁耍性子。
倒是让赵德全一脑袋黑线,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桑婕妤被贬也只是一时之势。
那位娘娘将来,一定会是,登天的凤。
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翌日清晨,桑余刚起身,就听见院外一阵骚动。
"娘娘!不好了!
"云雀慌慌张张跑进来,
"内务府的人把我们的米缸都搬走了!说是......说是要重新清点份例。
"
桑余披衣出门,只见几个太监正抬着所剩无几的米袋往外走。领头的见她出来,敷衍地行了个礼:
"良娣见谅,这是上头的吩咐。
"
"上头?
"桑余冷笑,
"哪个上头?
"
太监支支吾吾不敢答,加快脚步离开了。林嬷嬷气得直跺脚:
"这是要活活饿死我们啊!
"
可宫里人办事,任你哭闹也是无用。
所以桑余很平静,看着他们把自己最后的口粮拿走,忽然对云雀道:
"去把我那对翡翠耳坠拿来,还有昨日的金簪。
"
云雀含着泪取来耳坠,桑余亲自用帕子包好,交给进福:
"去找司衣局的刘婆子,她儿子在宫外开当铺,应该能换些银子。
"
进福刚要出门,院门却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绛色宫装的女子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满头珠翠在晨光中晃得人眼花。
"哟,姐姐这是要卖首饰啊?
"来人正是近来最得宠的徐昭仪,掩唇轻笑,
"早说呀,妹妹可以借你些银两。
"
桑余面色不变,这位比贺明兰安分许多,可今日怎么会闯到清梧院也来寻事?
"徐昭仪一早来清梧院,有何贵干?
"
徐昭仪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故意用绣鞋踢了踢那筐发黄的菜:
"都是同侍陛下,所以我来看看,姐姐缺什么。
"
她凑近桑余,压低声音,
"姐姐何必硬撑?去给陛下认个错,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
桑余直视她的眼睛:
"多谢昭仪好意,清梧院缺太平,若你还要寻事,只会和你不太平。
"
大概是没想到桑余这么不给面子,徐昭仪脸色一沉:
"不识抬举!
"
她一甩袖子,
"那你就在这儿饿着吧,我们走!”
——
御书房内,
"陛下,徐昭仪求见。
"赵德全轻声禀报。
"不见。
"
赵德全迟疑了一下:
"昭仪说...她刚从清梧院回来。
"
祁蘅猛地转身:
"让她进来。
"
徐昭仪袅袅婷婷地走进来,还未行礼就被祁蘅打断:
"她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