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成了(1/2)
书房门合拢的轻响隔绝了外面的寒气。胤禛独自坐在宽大的椅中,烛火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投在墙壁上,明暗交错。苏培盛带回的有门儿三个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平复。
他缓缓靠向椅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冰凉的翡翠扳指。张院判搏命试出的那线曙光固然重逾千钧,但眼前,万寿节那场精心编织的绝杀,已如弦上之箭,容不得半分闪失。海东青、纯金笼、乾清宫偏殿库房、老八这几个词在脑中反复碰撞,擦出冰冷的火星。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筱悠走了进来,带进一股清冽的夜风气息。她已换下白日里沾了药味的素色衣裙,一身深青色的家常棉袍,长发松松挽起,脸上带着奔波后的淡淡倦色。
“回来了?”胤禛抬眼,声音低沉。
“嗯。”筱悠应了一声,走到书案旁,拿起微凉的茶壶,为他续了半盏温热的参茶,“张院判那边,高热虽未全退,但神智极清,脉象也稳住了,一直拉着我说他观察到的细微变化,精神头倒比昨日还足些。苏培盛留下的人很得力,照应得仔细,我交代了方子和看护要点才回来。”她放下茶壶,目光落在胤禛眉宇间尚未散尽的冷肃上,“宫里有动静了?”
胤禛端起参茶抿了一口:“老八那份祥瑞,今晨已由内务府造办处的人亲自押送,进了乾清宫偏殿库房,重兵看守,只待万寿节吉时呈献。”他放下茶盏,指尖在光滑的案面上点了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笼子里的东西,该养足精神了。苏培盛已去传话,万寿节前,最后一步,绝不能出纰漏。”
筱悠静静听着,脸上并无波澜。“西山那边是火种,宫里那边是惊雷。”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很轻,“火种要捂得严实,惊雷也要炸在正当时。”
胤禛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张院判那边,你看着办。所需药材器物,只管让苏培盛去库房支取,府里全力供应。消息必须锁死在西山庄子里。张院判本人,在尘埃落定之前,也绝不可踏出庄子半步。”
“我明白。”筱悠关上窗,转身走回书案旁。
此时,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难掩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苏培盛压得极低的通禀:“主子,福晋,九贝勒府上的管事来了,说九福晋有急事,请福晋务必过府一叙。人就在二门候着。”
胤禛和筱悠对视一眼。“知道了。”筱悠应了一声,对胤禛道,“我去看看。许是霓裳阁那边有什么消息递到她那儿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便往外走。
九贝勒府正院花厅,花厅里暖意融融,瑶清却坐立不安,一见筱悠进来,立刻迎上来抓住她的手腕:“我的好嫂子!你可算来了!”
“出什么事了?”筱悠任她拉着坐下。
瑶清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老九刚得了宫里递出来的准信儿!内务府总管赫奕,今儿午后亲自去了一趟乾清宫偏殿库房,名义上是查验万寿节各处贡品陈设,可出来时,脸色很不好看,脚步都发虚!”她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老九埋在赫奕身边的小太监隐约听到一句,说赫奕出来时跟心腹嘀咕,什么羽毛光泽不对、精神恹恹,让再仔细些,万不能出岔子。老九听着信儿就急了,生怕是那金笼子里的宝贝被人看出什么不妥来了!这节骨眼上……”
筱悠端起温着的蜜水喝了一口,神色平静:“慌什么。赫奕去看,是职责所在。那鸟儿长途跋涉,又在匠人手里折腾这些日子,羽毛稍显黯淡、精神略有萎顿,再寻常不过。他若看不出点不妥,倒显得失职了。”她放下茶盏,目光清凌凌地看着瑶清,“让老九沉住气。该做的都已做了,如今只看万寿节当天的造化。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稳住底下的人,静观其变。”
她语气沉稳笃定。瑶清心头那点慌乱莫名平息,舒了口气:“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才算落回肚子里。你是不知道,老九得了这信儿,在书房里转得跟拉磨的驴似的!”她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气氛缓和,瑶清又说了些府里孩子的趣事。直到暮色渐沉,筱悠才起身告辞。
筱悠回雍郡王府时,天已黑透。刚从月洞门进入,便见弘晖小小的身影裹着厚厚的小斗篷,由奶嬷嬷牵着,正站在门内的廊下张望。寒风卷起他斗篷的下摆,小脸冻得有些发白。
“晖儿?”筱悠快步上前,蹲下身握住儿子冰凉的小手,“怎么站在这儿?风大,仔细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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