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集:赵玉贞的嫁妆匣(1/2)
光绪二十三年的太原城,秋老虎正烈。苏半城攥着那枚从蒙古王府密信里拆出的羊脂玉扣,指腹反复摩挲着玉上阴刻的“贞”字,喉间泛起一丝苦涩。三日前,他在协同庆密道里找到的那半张当票,票根上“聚源当铺”的朱印与玉扣的纹路竟严丝合缝——这两件东西,都指向二十年前嫁入谭家的那位少奶奶,赵玉贞。
“东家,谭家老宅的门房说,赵玉贞的嫁妆当年锁在西跨院的樟木箱里,光绪二十年她没了之后,那箱子就再没人动过。”跟班阿福蹲在青石板上,用树枝划着当铺的位置,“可谭家现在的管家是谭宗浚的远房表亲,嘴紧得很,说什么也不让咱们进西跨院。”
苏半城抬头望了眼谭府门楼,鸱吻上的铜锈在日头下泛着青灰。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那截断裂的拐杖,杖头雕刻的缠枝莲纹,竟与赵玉贞陪嫁清单上“紫檀木嵌玉梳妆台”的纹样如出一辙。这绝非巧合——二十年前那场震惊太原的盐引案,赵玉贞的嫁妆匣里,一定藏着什么。
二更天的梆子刚敲过,苏半城借着树影翻进谭府西墙。西跨院的锁是黄铜的,锁孔里积着半寸厚的灰,显然真如门房所说,三年没开过。他掏出腰间的细铁丝,刚探进锁孔,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苏老板深夜造访,是想替令尊,还是替赵玉贞讨个说法?”
月光从石榴树的缝隙漏下来,照亮了来人手里的短铳。谭宗浚穿着月白长衫,袖口沾着墨渍,倒像是刚从书房出来。苏半城认得那铳,是西洋货,当年父亲在协同庆的火盆里烧毁的账册残页上,就记着“谭府购洋铳一支”的字样。
“谭老爷既然在,不如打开那口箱子,让咱们都死个明白。”苏半城缓缓直起身,将羊脂玉扣捏在掌心,“二十年前,赵玉贞为什么要把盐引藏在嫁妆里?又为什么在出嫁第三年就‘暴病而亡’?”
谭宗浚的手指猛地收紧,铳口微微下沉。西跨院的老槐树突然簌簌作响,几片枯叶落在樟木箱的铜锁上。那口箱子足有半人高,箱体嵌着螺钿,边角的包浆亮得发黑,显然当年是极贵重的物件。
“她不是病死的。”谭宗浚的声音突然哑了,“是我把她锁在这院子里,眼睁睁看着她断气的。”
苏半城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他想起父亲日记里那句被泪水晕开的话:“贞儿若死,盐引必现世,半城人要遭殃。”原来父亲说的“贞儿”,就是赵玉贞。
谭宗浚突然转身,从廊下搬来一张条凳,猛地砸向铜锁。锁舌崩开的脆响里,樟木箱盖缓缓掀起,一股混合着樟脑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箱子里铺着大红绣金线的褥子,上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六个紫檀木小匣,每个匣盖上都贴着红纸条,写着“玉镯一对”“珍珠十二颗”之类的字样。
“这不是嫁妆匣。”苏半城皱眉,“真正的嫁妆匣该有夹层,当年聚源当铺的账册记着,赵玉贞的陪嫁里有个‘双层紫檀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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