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们的曾经（1/2）
番外·他们的曾经
虞岁宁认识温故很久很久了，问他具体什么时候认识的？那得追溯到他还在娘胎里。
那时候梓兰花园虽然地段好房价高，但富人区的名声还没有后面那么夸张，温虞两家就是一前一后搬进去的。
虞岁宁他妈怀他的时候他哥都已经七岁多了，等他出生他哥八周岁还要多，虞母预产期提前了几天，生小儿子的过程还算顺利。
两家时常走动，温母和虞母后来处成了好友，姐妹生产，温母就带着儿子去医院里看望道喜。
大儿子虞晏清跟个猴一样闹腾的要命，虞母看姐妹这个乖小孩怎么看怎么喜欢，差点就收了当干儿子，还是虞晏清不乐意她才歇了心思。
小温故跟着在妈妈身边乖乖巧巧特别文静，模样又长的好，谁见了都高兴。
刚出生的婴儿普遍都不好看，那小宝宝被满脸喜气的虞父抱在怀里哄，小温故好奇地盯着看。
虞母见他好像有兴趣就让丈夫弯下腰来，笑着跟小温故说：“小故，这孩子大名叫虞岁宁，小名是岁岁，以后给你当弟弟好不好？”
小温故跟着重复了一遍那个可爱的小名，点头说好。
两家人都笑开，只有虞晏清这小毛孩不高兴地撇过脸，小孩子占有欲重，他觉得隔壁家这五岁的小子抢了他的妈妈还要抢他的弟弟，又气愤又委屈。
可是他又自诩比温故大上三岁，温故也是弟弟，他不能跟温故计较，于是只能独自生闷气。
事实证明他小时候的想法有一半是对的，温故没有抢走他的妈妈，但是这个弟弟差不多真的成了温故的弟弟。
温故看着虞岁宁出生，陪着虞岁宁长大，比起虞晏清这个没耐心照顾小屁孩的混不吝来说隔壁家的温故才像亲生的哥哥。
虞家老二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哥已经是个上初中的半大小子了，这年纪的男生神采飞扬闲不住，哪里能静下心来安分地跟小豆丁待一块？
虞晏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会想着弟弟是不假，然而也就到这地步了，大少爷的生活多半是在外面浪。
所以等他发现弟弟好久没有缠着他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他家长的跟糯米团子一样的宝贝成了温故的挂件。
他这个亲哥给的玩具虞岁宁照单全收，如果是能入口的东西他就会分出一半屁颠屁颠跑去给温故。
虞晏清提溜着小屁孩的背带把人拎起来，面色不善地问：“我给你的东西为什么给别人？”
虞岁宁抱着小书包满脸茫然，“温故哥哥不是别人呀。”
“那我是不是你亲哥？”
“是啊。”
“家里有现成的哥哥不要，你跑去别人跟前献殷勤？你不想一个人睡觉怎么不来找我？不想一个人吃饭怎么也不来找我？不会写的作业为什么更不找我？”
虞岁宁也很委屈，“我找过你，你不哄我，你没有温故哥哥好。”
虞晏清咬牙切齿，“那他就会哄你吗？”
“会！”小糯米团子斩钉截铁地回了他这么一句，趁着他不注意从他魔爪底下飞快地跑了，看方向又是去隔壁。
大少爷顿时气结，为了证明自己比温故这个野哥哥好，他开始抓着弟弟培养感情，给弟弟喂饭给弟弟讲作业陪弟弟玩耍。
这结果……大少爷不是这块料，他这年纪脾气暴躁，不出三天就把弟弟给气哭了。
虞岁宁饭都没吃就跑出了家门，两家父母都很忙，孩子们是保姆照顾居多，保姆跟着他跑了一段，见他是去了隔壁就没再管。
温家的饭点跟虞家差不多，温故正在餐厅吃饭，偌大一个餐桌就他一个人坐着，空空荡荡的，但温故一点怨言也没有。
虞岁宁来温家就跟在自家一样，他径直跑到温故身边，两只眼睛跟水洗过的翡翠一样，他们一家子都这瞳色，不算特别罕见也不是寻常色。
温故看见他哭着跑来立刻放下了筷子把人抱到腿上哄，他叫人拆了柔软的湿巾，动作轻柔地给小团子擦脸。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
温故好像天性就很沉稳，大他三岁的虞晏清都没他性格好，被他一哄虞岁宁很快就不哭了，擡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诉他亲哥。
兄弟之间吵点架闹点矛盾太正常，这是人兄弟俩的事，温故没法跑去给虞岁宁讨公道。
他只能说点别的逗小团子高兴，问他吃饭没，得到否定答案就把人留下吃了晚饭。
等虞大少气消了拉完全不记得家里还有个生闷气的亲哥。
一见这情形虞晏清又气死了，他越过温故想把弟弟给弄醒抱回家，温故却一胳膊横挡着不让他碰。
“清哥，岁岁哭累了已经睡着了，你还是别吵醒他吧。我会照顾好他的，你放心。”
不知道的真以为温故才是亲哥，所以虞大少整个童年到少年时代都对温故看不顺眼。
直到有一回虞岁宁自己贪玩淋了雨，长辈都在外出差，正值假期的大少爷又在外面跟朋友玩，虞岁宁自己不当回事觉得困就回房间睡了一觉。
等温故找到他的时候人都烧迷糊了，小朋友烫得变成了刚出锅的汤圆。
十五岁的少年背起小朋友就下楼，喊了家里的司机连忙赶去医院，一通折腾最累的反倒是温故。
虞大少接到电话差点吓死，连夜就飞回了家，他到医院的时候虞岁宁已经退了烧在熟睡，而温故寸步不离地守着。
自此虞家请了家庭医生，虞晏清单方面跟温故和解了。
因为年纪差距有点大，等虞岁宁步入他的少年时代他哥已经是个青年，过了青春期以后的虞晏清飞速成长，再也难见压抑不住的暴躁模样。
兄弟俩突然就好像差了个辈分一样，虞晏清对自家弟弟的脾气也温和下来，堂堂虞大少一提到弟弟就变成了弟控2.0版，虞岁宁就是要星星他都能给摘下来。
虞岁宁是真的被宠着长大的，他爸妈经常在外工作不回家，不过电话没少过，他妈妈更是特意空了三年多下来亲自养儿子，当年的虞晏清就没这待遇。等儿子大一点知事了她才重新捡起工作。
他哥哥比他大不少，两兄弟在父母跟前争宠压根就不存在，早期的虞大少耐心不好脾气稍差，但对唯一的弟弟还是不错，长大后换个人一样更是予取予求。
他的祖父外祖那一辈住的远，逢年过节的过去玩都把他当小猪养，一口一个宝贝地叫。
除了自家人，他还有隔壁的温伯伯和伯母宠，虞家做生意，温家一家子搞研究搞学术，两对夫妻如出一辙总在外飞，谁家家长不在就把自家孩子拜托给隔壁照看一二，多年下来对邻居的孩子跟自己孩子也差不多。
最最重要的是虞岁宁有他的温哥，自从他有记忆以来温故就没有断层过，温故哥哥跟他亲哥不一样，温故很耐心，从来不骂他，说话的语调又让人很舒服，他很喜欢跟温故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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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岁宁从呱呱坠地到能爬能跑又能跳，逐渐从孩童变成少年都是温故看着的，他们对彼此来说亲如家人，所以他们对外介绍都会说“这是我哥哥/弟弟”，好像省略掉“邻居家”这几个字关系就更加亲密。
记忆里温故好像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小小年纪就能窥见将来的影子，据温伯母说温故从小就出乎意料地听话懂事，男孩子一般都晚熟，他却是相反。
虞岁宁也有过人嫌狗憎的时期，他哥就被妈妈嫌弃过跟皮猴一样闹腾，他在七八岁的时候也一样爱上蹿下跳，路过的猫高低都得被他薅一顿。
他妈妈头疼得不行，“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两个不省心的？你们看看小故，人家在这年龄段也不见得这么欠打。”
十五六岁的虞晏清能杠穿星球，他臭着脸顶嘴：“还能为什么？妈，你应该和爸一起反思一下，我觉得是家庭熏陶不够。”
虽然他这时候还讨厌着别人家的孩子、拐他亲弟弟的温故他也不得不承认家庭氛围这玩意儿对人的影响很大，瞧那温故跟他爸妈一样看上去就是教养很好的高素质人士。
那时候的虞岁宁连妈都嫌，只有温故能受得了他，他就是去花园里抢了园丁的工作铲了草玩了泥巴回去温故都能不受影响地写作业。
他这时一故意刷存在感温故就会拎着他从头到脚洗刷干净，再整个儿端软垫上给他塞一台游戏机。
“温故哥哥，你不生气啊？”
“我生气干什么？”温故还能一心二用从零食柜里翻找他喜欢吃的，“什么样的年纪对应什么样的行为和表现，你现在还小，爱玩闹也不碍事。”
温故家里有虞岁宁的衣服，他套着白色的睡衣盘着腿歪在垫子上，“那我为什么没见过你玩闹？”
“因为我不爱玩闹，我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做事。”
“那我把你的那份一起玩了，温故哥哥，你把手给我一下，快乐是能传递的。”
温故垂眸看去，眼前这小孩向他伸出一只干干净净的手，眼睛弯着，里面的星光闪亮到犯规。
年纪不大道理挺多，偏还那么真挚。
温故搭上了对方白净的掌心，他失笑，“谢谢，已经被传递到了快乐。”
虞岁宁就被一众人捧在手心里从一小团子长成了挺拔明亮的少年。
其实虞二少也有很多人追，桃花运从小就没断过，还在小学的时候就有小姑娘想跟他做同桌了，更别提后来越长越开扔人群里都能一眼认出来的俊。
只不过十五六岁之后追他的已经没有了女生全是男生，因为他自己说了取向为男不是女。
虞父和虞母本来还愁着两个帅儿子会早恋，结果一个脾气差一个眼光高，俩长着没有空窗期的脸的孩子在躁动的少年时代别说早恋，就是跟谁有点暧昧的的苗头都没。
虞晏清在那年龄段连从小宠到大的弟弟都没耐心去哄，更别提还要哄对象，在他眼里女朋友这东西跟大写的麻烦要划等号，他那架势妥妥注孤生。
虞岁宁倒是想早恋啊，可他不敢对自己的暗恋对象表白，还提什么早恋。
男孩子么，发育了长大了就容易做点梦，正常的生理情况虞岁宁不觉得害臊，反正那梦里的人又没有脸。
他在知道自己喜欢男孩子以后就告诉了家里人，这时代开放，第一到第四爱地位平等，他喜欢男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他跟温故从小到大都亲近得无话不谈，他对于自己的性取向也没有隐瞒，就是过程有点令人无语。
他是在外面玩的时候被人拦了路，他根本不记得对方是谁，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跟着他缠着他说些没脸没皮的话。
温故从洗手间出来刚好撞见虞岁宁把人摁墙上要揍。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还敢跟着我真揍你信不信？”
男生的脸被掼在墙砖上，他没把这点威胁放在眼里，还神神叨叨地念着“我真的喜欢你到上瘾”“你不是也喜欢男的吗？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要我在
虞岁宁烦死了，他讨厌没边界感的追求者，跟赖皮蛇一样难缠。
他擡起拳头，眼里都是凶劲，只是这拳头没揍下去反被人包在了掌心，他一转头，对上了温故长得跟水墨画一样的眉眼。
他就这么猝不及防在温故面前出了柜。
温故把他往后边一带，单手把那个男生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空出来打了个电话。他没客气，直接报了警。
男生扭过头嚷嚷：“你谁啊？”
身形已经快要趋近于成年男人的温故冷淡道：“他哥。”
这种行为还到不了拘留的程度，那个男生装乖认了错，最后只是被教育了一番就放走了。
虞岁宁小尾巴似的缀在温故身后半步位置，“温哥，你干嘛拦着我？这样太便宜他了。”
他没生气，也就是有点闷，报警解决这个方式就很温故，不过这其实一点用也没有，那个狗东西下次还敢。
温故或许心情不太好，温和平淡的表情带了很浅的一丝冷，他把手提袋放虞岁宁手里，“拿好。”
虞岁宁愣了一下，眼见着温故擡脚走进偏暗的角落里，他走的很快，边走还边挽了下两边的休闲衬衣的袖子。
离的远了光线又不好，温故的脸看不太清，他只知道温故跟人动手了。
那个男的竟然还没走。
他知道温故平时也会做点锻炼，但亲眼见他揍人还是第一回，青年人看起来斯斯文文，揍起人来竟格外干脆利落。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警察局离这里就五六十米，温故在这跟人动手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温故站在阴影里，脚边是痛得直哼哼的尾随犯，他永远是笔挺从容的模样，揍完了人他还要把衣服整理好。
“今天只是我打了你几下，如果你还有这种行为被他家里人知道不会像现在这样算了，有些人你惹不起。”
他不是以势压人的性格，但对于某一类人权势这种东西就足以让他们自觉退避。
他也没有说谎，他出手只是打了人一顿，要是让虞晏清知道至少得掉一层皮，谁敢动他弟他分分钟就狠给谁看。
没有再管地上的人，温故重新走回了灯光下，把东西从虞岁宁手里接回去。
虞岁宁暗中观察了小半天才小声喊了句“温哥。”
“嗯？”
“那个，我……你都听见了，我喜欢男的，你会不会介意？”
“不会，我也跟你一样。”
虞岁宁下意识把“一样”在嘴里过了一遍，忽地微微睁大了眼，温故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温故揽了一下他的肩，无奈道：“走路要看路。”
虞岁宁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一如往常，“懒得折腾了，今天去蹭你的床睡一晚。”
温故没有异议，“好。”
两个取向都为男的人睡一张床其实有点不合适，只是他们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前提。
温故的床不让别人碰，至今为止除了他自己也就一个虞岁宁能跟自己家一样随便躺。
虞岁宁经常在温故家睡，所以温故的衣柜有一格放的都是他的衣服。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玩2048，手指划来划去，基本没怎么过脑子。他的脑子全部用来想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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