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阿萧（1/2）

阿萧对着电梯镜面调整领带，香肠嘴在荧光灯下泛着油光。他第一百零一次确认腰间那根暗金色绳结是否歪斜——这是太上老君系过三千年的缚妖索，如今沦为凡间HR专员的皮带。

"叮！"电梯门开，财务部小王抱着文件夹撞上来，文件雪片般飞散。阿萧条件反射弯腰去捡，后颈突然传来灼痛，缚妖索微微发烫。他摸到后腰卡扣松动的瞬间，整层楼的日光灯管同时爆出尖啸。

"阿萧！又帮实习生顶包？"市场部总监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踱来，鞋跟精准碾过飘到脚边的报销单，"张总在27楼会议室发火呢，说你招的程序员连冒泡排序都写不利索。"

阿萧把香肠嘴抿成一条线。他当然知道那些简历掺水的程序员是谁塞进来的，就像他清楚自己项上人头不过是部门架构图里一枚会呼吸的图钉。缚妖索突然收紧半寸，勒得他肋骨生疼——这是老君当年捆住孙悟空时用的力道。

会议室空调开到十六度，张总后颈的肥肉在衬衫领口堆成三叠。"阿萧啊，"他转动佛珠的手突然停住，"听说你上周替运营部背了KPI造假的锅？"

"应该的，都是为……"

"好！"张总猛地拍桌，紫砂壶盖震得当啷响，"我就需要这种团队精神！从今天起，技术部重组由你全权负责。"

阿萧感觉后腰的绳结突然化作岩浆，烫得他差点跳起来。技术部那帮眼高于顶的程序员，连CTO都敢骂街的主儿，现在要归他管？缚妖索发出蜂鸣般的震颤，他恍惚看见绳结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蝌蚪文——那是当年老君在蟠桃园捆住七仙女时留下的禁制。

深夜十点的写字楼，阿萧对着技术部工区发怔。三十七个工位空着二十五个，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着《Java从入门到住院》教学视频。

"轩哥喝水！"实习生端着星巴克猫爪杯凑过来，杯底沉淀着未融的方糖，"李工说您要裁员？先裁我成吗？我房贷……"

缚妖索突然暴起，蛇信般缠住实习生手腕。阿萧听见血管里奔涌着不属于人类的声音："此子阳寿未尽，然其工位可作他用。"他猛然惊醒，发现实习生正惊恐地盯着自己发青的指节——方才那瞬间，他竟用香肠嘴咬开了杯盖。

"放心，"阿萧听见自己用老君的声线说话，"你们的位置，自然有人顶上。"

第二天例会，张总看着技术部突然饱和的工位露出满意微笑。阿萧低头盯着会议桌下的绳结，那些蝌蚪文正顺着实木纹理爬满整张桌子。他知道此刻会议室里坐着十二个"人"，其中七个是昨天刚招进来的应届毕业生，三个是从行政部划过来的关系户，还有两个……他嗅到妖气。

"阿萧，和创世集团的合作案你跟进。"张总把文件推过来，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他们CTO要和你单挑解LeetCode周赛题，输的人交出技术团队。"

阿萧在洗手间镜子前练习了半小时微笑，香肠嘴咧到耳根的模样像极了貔貅。缚妖索突然自动解开，金绳如活物般缠上键盘，他听见老君的声音在颅骨深处轰鸣："此战，许胜不许败。"

决赛夜，创世集团CTO的机械键盘敲出残影。阿萧盯着屏幕上的红黑树题目，后颈的灼痛沿着脊椎烧成燎原之势。当对方代码运行到第47行时，缚妖索突然化作数据流灌入显示器，蝌蚪文在二进制海洋里炸开烟花。

"这不可能！"CTO看着自己被反编译的代码尖叫，"你用了什么外挂？"

阿萧抚过重新系回腰间的绳结，香肠嘴咧出诡异的弧度。他想起上周人事变动通知单上，张总把"裁员指标"悄悄改成了"架构调整"。此刻会议室投影幕布上，创世集团的股权结构图正在蝌蚪文侵蚀下瓦解，最顶层的名字已然换成"天岂人力资源"。

庆功宴上，白富美总裁举着香槟凑近，人造钻石耳坠晃得阿萧睁不开眼。"技术团队和我都归你了，"她吐息如兰，"现在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的人吗？"

阿萧低头看杯中晃动的酒液，倒影里缚妖索正把整个宴会厅缠成茧蛹。他忽然明白张总为何总在周五下班后独自巡场，为何那些被裁员工档案会神秘消失——当部门架构图变成活着的符咒，每个工位都是镇压气运的法器。

"我是系腰带的人。"阿萧举起酒杯，香肠嘴映着吊灯宛如血月。他听见整个楼层的日光灯管同时发出愉悦的嗡鸣，就像当年老君兜率宫的炼丹炉，永远差那么一把火。

阿萧第无数次调整领带时，前台小妹抱着快递箱撞进会客区，文件夹雪花般飘散。他弯腰去捡，瞥见最上面那张简历——剑桥大学硕士，金融学专业，预期薪资栏赫然填着"面议"。

"阿萧哥，张总让你去趟会议室。"实习生探进头，眼神在阿萧的香肠嘴和简历封面之间打了个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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