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入宫(1/2)
萧钰面无表情地瞧着来人,客套的话从牙缝里挤出:
“南院大王殿下,确实许久不见。不过……我更期盼着,再也不见更好。殿下不是应该在边境么?何故会在此?”
她就差指着鼻子质问他,知道他与东辰有来往,但没想到这么密切,人直接住到东辰的国都里了。
耶律重元也不恼,笑眯眯地道:
“陛下让本王守护两国的平安,但两国实在是很平安啊!兄弟国家,好的不能再好了;本王每日实在是无聊的紧,于是听闻郡主要来,便想着过来找王爷喝喝茶听听曲,说不定就把郡主给盼来了——!你瞧,果不其然,郡主没有辜负我。”
萧钰无语,实在懒得搭理他。干脆撇过脸去“已读不回”。
耶律重元见此,笑的恣意,玩着手中的骨扇,低声靠近,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道:
“郡主,草原上的海东青,总要折断羽翼才能驯服,你说是不是,我的小雀儿?”
话音轻佻又病态,萧钰顿时整个汗毛都竖起来了,压下翻涌的恶心感,果断转头离开。
“这位便是东辰的南院大王?”
白衍初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随后与耶律屋质并肩,身形从容,语气却藏着森冷。
“早年他的父族曾被逐入南疆,不知怎的竟又得陛下青睐。”耶律屋质淡淡地说了一句,意味不明。
“唔。”白衍初眼神从耶律重元身上扫过,又落回身后侧过脸去的萧钰身上。
她肩膀微紧,虽然强撑着冷静,可他熟悉她紧绷的姿态——那是备战时才有的警觉。
忽而,身后传来一缕极浅的风动,有人靠近,却刻意保持一尺之外的距离。像山、像松,一言不发,却悄悄与她并肩而立,仿佛在说:“我在。”
她的影子在地上微颤,而他的影子,悄然融入其侧,不远不近,遮挡住她的,阻隔住了耶律重元窥探的视线。
她下意识偏头一瞥,目光掠过他平静的侧颜。
他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前方,神情温和而平淡,像一把早已出鞘却不再亮锋的剑,安静,稳重,令人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安心。
仿佛那道心头绕不开的紧箍,轻轻被缓解了一分。
她没有说话,但袖中的手指却悄悄松开了些。
萧钰收回了视线,却听见识海中九尾轻哼地声音:“你家青洲小哥哥,是不是快要将白衍初藏不住了?”
她假装没听见。
……
夜色下,皇城灯火辉煌,金銮宫张灯结彩。三重玉阶之上,宫人来往如织,檀香弥漫,笙歌婉转。
东辰太后着凤冠霞帔,端坐正中主位,一双细长的眼眸虽笑,眸底却不见半分温意。
当耶律屋质陪同萧钰步入殿中时,所有视线仿若洪流汇聚而来。
她身着大辽朝服,霁月风姿,腰佩玉令,素白袖边以银线绣出海东青飞掠图案,英姿勃勃,霁月风姿中自带一股清冷威压。
太后端坐主位,着霞帔凤冠,目光深沉,一眼望见她,唇角勾出淡淡笑意:
“云昭郡主果然天姿国色,一身英气,本宫许久未见如此俊逸女子。”
语落,不少东辰大臣也交头接耳,纷纷侧目而视。
“太后谬赞。”萧钰起身举杯淡然致礼,声线清越,举止大方得体,丝毫不露怯色。
白衍初的视线,在那手腕上顿了一下。墨玉镯似乎她一直戴着,从未摘下来过。
今日着广袖,举杯时袖口松散垂落,露出一点细腻肌肤,墨色与莹白形成鲜明的对比,柔软纤细,盈盈一握。
耶律屋质立在她一侧,始终含笑,目光沉稳。行礼时顺势开口:
“前番出使东辰的崔实大人,很可惜,如今人得了癔症。不知贵国是否得信?此番奉陛下口谕,携文牒与通商之礼,为新年误会致歉。”
“崔实之事,本宫也很心痛。”太后轻轻一叹,随即摇头,“听闻他嗜赌成性,怕是……疯癫由心。”
“也许真是如此。”萧钰唇角含笑,似真似假地附和。
说话间,她敏锐察觉到,一道目光从不远处轻轻扫来,不重,却令她心头微紧。
那是“白衍初”。
他静静立在宴席之后,站在宾客与随员之间,表情不动如山,可那双眼,早在她踏入宫门之时便没有离开过她。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四目相接。
“白衍初”眸色未动,只静静看着她。
然而,唯有他自己知晓,即便此刻心跳地再平稳,可从耶律屋质陪伴她入宴的那一刻,他的手掌就一直未曾放松。
今日宫宴,他的身份不够,只能是旁观者。她身边已然有人挡在最前,他无法靠近。
而不管如何风云变幻,战场还是宫宴;她依旧戴着那只墨玉镯,举手投足间,引发细小地震动。即便隔着老远,他听不见,却仍然觉察一丝扰意在心海的纷乱。
这场宴饮未曾开始,所有人的心思,便已然沉入杯底。
“宫宴嘛,最怕无趣。”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永康王耶律阮着一身月白锦袍,执盏而来,俊朗非凡。他眉眼温润,步履从容,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郡主一身风采,实在令我东辰生色不少。若非今日亲见,还真以为天命英才多出自北方。”
一番话,恰如春风化雪,含蓄之中暗藏倾慕。
不少东辰贵族交换目光,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太后的指尖轻轻转动杯沿,似乎在思量些什么。
殿内瞬时安静。
“王爷过誉了。”萧钰面不改色,语气礼貌疏离。
耶律阮温文一笑,眸中似有一丝惋惜,却又恰到好处地收敛情绪:
“若是能早些结识郡主,倒也不枉我数年东辰风雪。”
话音刚落,太后眼角微挑,意味深长地问道:“听闻郡主年方及笄,不知可曾议婚?”
这一问,殿中气氛又紧了一分。
萧钰刚要开口,耶律屋质却比她更快,笑着抢先一步答:
“回太后。郡主与臣,已蒙陛下赐婚,婚期虽未定,但圣旨已下,臣自当守护一生。”
语气不紧不慢,面上是笑,眼里却藏刀。
此言掷地有声。萧钰一怔,反应过来时,众人目光已落在他们二人之间。
她原本想置身事外,悄悄观察东辰宫廷局势,却没想到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人设锁死”。
于是垂眸,未语。待观察周围众人的变化。
永康王手中酒盏轻晃,似是遗憾:“哦?可惜早识君未嫁。”
话音落地,不远处,“白衍初”指节不动声色地收紧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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