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1/2)
织锦棚里的机杼声刚歇,李氏女儿正帮越人女子阿月理丝线,巢湖的浪涛拍着堤岸,像在打拍子。
阿月的手指还生涩,织出的水波纹歪歪扭扭,却攥着梭子不肯放。
“这样织,纬线紧些,水就渗不进来了。”李氏女儿握着她的手,把靛蓝丝线穿过经线,“你看这线,就像咱筑堤时的锦芯网,得攥得牢才管用。”
阿月指着远处的稻田,稻苗在月光下泛着青,用刚学会的汉话喊:“稻...稻子...长!锦...防水!”说完自己先笑了,手里的丝线滑落在织机上,像条蓝色的小溪。
李氏女儿捡起丝线:“等稻子熟了,咱织块‘丰收锦’,给你当嫁妆好不好?”阿月的脸腾地红了,低下头猛投梭子,这次的水波纹竟直了些,引得棚外的骆越首领笑出了声。
卯时,王老实踩着“八重锦堤”去放水,竹鞋底蹭过混着锦线的堤土,听见细微的“簌簌”声——那是锦线遇水收缩,正跟泥土咬得紧呢。
他蹲下身摸了摸堤面,潮乎乎的土攥在手里,竟比长安的黄土沉实。
“王大叔早啊!”李氏女儿正带着阿月她们晒锦,十几匹“防水锦”挂在竹竿上,巢湖的蓝、茜草的红、稻穗的黄,被晨雾一笼,像把朝霞剪碎了铺在上面。
阿月踮着脚扯锦角,露水“滴答”落在她手背上,惊得她缩回手,却舍不得松开锦缎:“李姐姐,这锦真能挡水?昨儿见你用它裹堤坝的缝,洪水渗得慢了一半,真稀奇。”
李氏女儿取过她的织梭:“你看这纬线,是苎麻混了锦线,经水一泡,麻线发胀,锦线就把缝勒紧了,跟咱筑堤时加锦芯土一个理。”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爹昨儿说的‘水芋’能固堤根,画好图了吗?黄博士等着呢。”
阿月赶紧从袖中掏出树皮画,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水芋的根,像团乱麻,旁边注着越文拼音:“我爹说,这根在泥里缠得紧,比竹笼还管用。”她指着图,眼睛亮晶晶的。
黄月英带着算学弟子踏雾而来,腰间的“土壤湿度仪”叮当作响,那是用织锦标尺改的,刻度盘上的锦线指针能测土干湿。
她蹲在堤边拨开草,把仪尺插进土里,指针“唰”地滑向“湿”区:“还好,‘八重锦堤’没松劲。”
看见阿月手里的图,黄月英眼睛一亮:“这水芋根真密!若种在堤脚,再混上锦线网,淤泥就跑不了了。”她掏出算筹,在地上画,“按算学,每隔五尺种一株,正好能把堤根缠牢,就像给堤坝系了条腰带。”
阿月看着算筹画出的格子,忽然拍手:“像织锦的方纹!”黄月英笑了:“正是!阿月姑娘真聪明,回头教你用算筹算株距好不好?”阿月猛点头,手里的树皮图攥得更紧了。
长安建章宫,刘妧翻着卫子夫递来的《迁民旬报》,指尖停在“越人互市增三成”那行字上,旁边的朱砂小印像颗红樱桃。
报末附着骆越的竹简写,字歪歪扭扭:“汉女织锦固堤,越人愿以‘防蛟鱼网’换‘锦芯土’法。”
“这骆越倒是个实在人。”刘妧把竹简递给卫子夫,窗外的槐叶飘进一片,落在报上的“桑苗成活率八成”字样上。
“太后娘娘来了。”侍女轻声说,陈阿娇端着个织锦小盒进来,里面的“桑蚕膏”泛着油光,混着桑叶与蜂蜜的甜香。
“这是用越人贡的‘朱槿蜜’调的,”陈阿娇用银勺舀了点,“给迁民治手足皲裂正好,你看李寡妇她们,天天编锦线网,手上全是口子。”她又指了指案上的竹板,“我让尚方署把织锦图谱刻在这上面,越人不认字,看图总学得会。”
刘妧拿起竹板,上面刻着“经纬法”的步骤,像幅连环画:“母亲想得周到,回头让李氏女儿带些去,她懂农桑,正好教越人种桑树。”
庐江郡医署前,平阳侯家儿媳正翻晒草药,“防水蛭草”铺了一地,绿得发亮。
越人老妇阿婆蹲在旁边看,手里攥着块鱼脂,那是她们祖传的治伤药,可昨儿见汉女用草泥敷好孙儿的虫咬,心里直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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