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葬礼?完 (3)(2/2)
那……这周家丫头……
“死”这个字眼,他们不敢想啊——如果这丫头这次没了,那几个孩子能独活么?
作为父母,爷爷,的他们都很清楚啊,自家孩子有多倔,多执拗!这丫头已经成为他们的“障”了啊!放不下,丢不开,逃不了了啊!
他们说过的:要生死相随!
他们那般决绝的态度——
想到这里,几家长辈的心已经被恐惧,惊怕攫获——
看看此刻,殊曼的几个男人,个个沉痛的闭着眼,表情中已带了一份绝望,——
六个男人,个个脸白如雪,高大的身躯仿佛孱弱不堪,不停地颤抖着,不停地颤抖着。
这一刻,他们是如此冷,这种由骨头中渗出来的寒冷,阴深深地,它刮着骨,刺着心,绞着肺。
他们大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吸气。此刻,他们的心在一遍遍呐喊,想唤醒那兀自昏迷的人儿,“殊曼,殊曼,醒来好么?醒来啊,哪怕再看我一眼,只看一眼也好,求你,求你!”
没有回应,没有回应——
此时此刻,他们脑子空空一片,只有一个共同的认知,十分清晰:我的殊曼要死了!她真的要死了!所以不愿再睁眼看我们一眼,无论我们怎么哀求,如何悲痛。
她要离我们而去了!
曾经,我对自己警告过无数遍,曾经,我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当医生宣布她不久于人世,我才明白,心痛在此刻已成麻木;此刻,我才明白,若不是靠着一口气撑着,若不是她此刻还有微弱的呼吸,细微的心跳,我……
身体里所有的气力在刹那被抽离,体力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男人们缩成了一团,蹲在地上。脸,深深地埋在双膝间,双手狠狠的揪住头发,撕扯着,呜咽出声。
长辈们看着这几个孩子,整个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哆嗦着,仿佛寒冷之极。心疼得碎了一地哇——
可……他们能怎么办?此刻劝也没用撒?
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次次叹息,无奈摇头——
蓝里斯宣布了结果,并未多做停留。只同意让赋寒和白辉送到医院门口,拒绝他们要送他会酒店的打算。他十分清楚此刻他们作为亲人,是多么的悲痛。
白辉赋寒向蓝里斯深深的鞠躬以示感激,令秘书长亲自送蓝里斯回下榻的酒店。看着车子使出医院大门才急忙乘电梯赶回病房。
两人刚回到病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转眼间,满头白发,一脸急悴的周老爷子大步走了进来。这阵子,他恰好到南京主持第六陆军野战团,军事演习,一个小时前才接到儿子的电话,说是馨儿突然昏迷入院,便连忙坐专机赶了回来。周老爷子一进病房,满室悲痛的气息笼罩而来。老首长身体一怔,僵在门口,心绷紧地,双腿好似灌了铅,无法移动半寸——周廉篱看到父亲霎时僵硬的身体,赶忙迎了上去,扶着父亲坐到沙发上,“爸……”唤了一声,便已哽咽出声。
病房里的几个女人此刻更是泣不成声。
周宏宇与几个老友对视一眼,看到他们眼底的沉痛,心里便已经清楚,他的宝贝儿怕是……
“结果如何?”
周廉篱摇摇头,颤抖着,“爸,馨儿……馨儿……只能活两个月……”
周老爷子一听,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心疼得仿似裂开了。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手臂伸在空中,向病床上的殊曼探出——唇抖着,“馨儿,馨儿……爷爷的馨儿……”句不成句,再也无法克制,老眼浑浊凝泪,已是失声痛哭。
老首长的哭声,令的众人心中大痛,一时之间,具别过头去,以袖轻掩。
☆、大结局(七)完!
晚上六点多,几家家长陆续离开医院。
对此刻的周家人来说,再多言语的劝慰,已经不起任何作用,显得苍白无力。他们只能无望的看着疼爱的孩子,生命慢慢枯萎,凋零。
离开病房前,他们看到——他们的儿子(孙子)被淹没在悲伤里的,一个个情绪崩溃,像受了伤,无助的小兽。作为亲人的他们,即心疼又无奈,更多的却是歉意。
周家丫头命不久矣,他们很同情,感到惋惜——
可,也仅仅是同情,惋惜。他们心疼自家的孩子,不想自家孩子因为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就此颓废不振下去,更不想看到自家孩子有任何闪失。
在亲情面前,任何一个作为父母长辈的,都是自私的啊!
现实如此残酷,无法挽回——
两个月后,周家丫头会死去——
可,看看我们的孩子……那样绝望的眼神……作为长辈,我们的心,何其的惶恐,惊惧!
想想不久前,那些惊怕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周岩馨昏睡的一个月中,我们的孩子是怎样的状态?
瘦的不成人形,形销骨立。那样落魄憔悴。不顾所有人的难过,不顾父母亲人的伤心,不管长辈们有多心疼他们。固执的日夜守候。把她抱在怀里,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仿佛被人一碰就会碎掉。那样的小心翼翼,一刻也不放下。那样决绝激烈的态度,仿佛她不醒来,他们便生无可恋。
是啊,我们了解自己的孩子。从小任性,有自己的倔强,坚持。他们爱的太深,所以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那时,我们虽然难过心疼。但也可以任着他们,由着他们。因为知道她会醒来。
可,
这次她不是昏睡了,而是被医生宣判了死期,是真的要死了。到时候……我们的孩子,我们捧在手心里疼的孩子,还不得跟着一块去?
他们曾经说过的:要生死相随!
这不行,绝对不行,我们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能再由着他们的任性了。我家孩子(孙子)还那样年轻啊?他们还有大好的年华,还有锦绣的前程——
伤心总会过去,伤口也可以愈合。时间是愈合修复伤口最好的良药,等过个一年半载,几个孩子会走出悲伤恢复以往的活力。会有更好的女孩来爱。
在回去的路上,几位首长已经通了电话,达成了一个共识:这次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纵容他们。要想办法把他们骗回家,强行把他们看管起来。只有时刻看着他们,我们这些长辈才能安心。相信周家也能谅解作为长辈的苦楚。
恸哭失声的周宏宇被儿子媳妇搀扶着离开。事实已经如此,他们就算再悲伤,却也只能接受。
周岩冰是最后离开的。对于妹妹只留下有限的几十天生命,这样一个残忍的现实。他的内心是非常平淡的。他并不像爷爷、父母、弟弟,那样沉浸在悲伤里。人的生老病死,本就是一种注定的轮回,生命的更叠。只是活在人世的时间有长有短。最后都会化作一捧尘土。
他并不是无情,只是把生死看得很淡。
出门前扫望屋子里形容憔悴落魄的几个男人。他看到,他们虽是眼睛通红,眼神绝望。可眼底却是十分平静的。看来,对于这个事实,已经是接受了。
只是,那种无声的绝望,是令人难以忽视的。一丝丝,一缕缕地,从他们的皮肤,他们的头发,他们的手指散发出来。渗透在空气里,消失在时间里。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充斥着浓稠的悲伤。置身在这样的环境里,让人时刻觉得窒息,心不受控制的与他们一起在受着疼痛的煎熬。
看着这样的他们,周岩冰无奈摇头,擡步离开病房。
这些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子,京城里的权贵,俊朗的男子们。拥有得天独厚,令人艳羡的资本。可终逃不过情之一字!
他们要一步不离的守着他们的爱!
这爱是扭曲的畸恋。他们的情绪已经恢复平淡,身心掩埋在深夜里汹涌的阴霾里。
直至今日,他们和妹妹之间感情的纠葛,周岩冰始终还不能完全理解,也不能认同。他的感情生活一直处于空白期,每次和女人的牵连,只局限与床上,**的释放,直白而绝情。没有任何女子来踏入他感情这片空白之地。
他想:也许情感这东西是不可以叫人解读的。也许我还没有遇到令我动容,愿意付出感情的女子。
病房里十分安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病床上,人儿的呼吸清浅,微弱,但也平稳。
男人们像一只只受伤的小兽,身体蜷缩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他们依然棱角分明的俊脸,布满憔悴,但始终带着微笑。他们依恋的视线从不同角度,望向病床上依然昏迷着地人儿。
惊惧的心已经慢慢平复,脸色如常,仿佛刚才的惊恐只是幻象。
他们一直非常清楚她对他们的态度。
每一个夜晚,她和他们纠缠在床上。身体最隐秘的器官相互填补,连接。彼此的意识陷在汹涌的**里,在**里起起伏伏。
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妖精,虽眼神迷离,可最深处依然是麻木的空洞一片。
他们的妖精对他们不存在叫“感情”的东西。
她只是需要他们身体的温度,施展的**气味。并且态度强横的霸占着他们的心,连同思想。
她说:我无法爱你们,可是我需要你们。我活的太寂寞,空洞。有太多的怨怼,难以平息。这些东西令我无情残忍。我从未想过要放过你们,我太贪婪,太无耻并且丧尽天良。这些话,她说的那般理所应当,仿佛就应该这样。
那时,他们觉得心都被填满。脸上也是带着纵容的笑容。
她轻声并温柔的唤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是啊,她虽然不爱我,可她说:需要我们!这样就够了,够了!
爱她——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是她的,她生性薄凉如斯,生命里仅有的一丝感情和在乎都一并给了那个逝去的男人,毫无保留。
所以注定了,他们什么也无法得到!
眼睛里透明的液体,就这样无知觉的,轻轻的掉落下来。
殊曼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寥落白淡的灯光。她慢慢转过头,看到男人们满布泪痕,非常憔悴,却带着微笑的脸。那么令人动容,震惊!
唇自然上翘,她微笑着与他们对望。
他们发现她已经醒来,眼神转为喜悦。可仍然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一直静静看着她,一直流着泪。仿佛想这样望到地老天荒。
男人们望着她黑亮的眼——此刻,她正回望着我。这个女人牵系了我一生的情感。
这几个流着泪的男人啊,他们是真得爱她,爱惨了她啊!所以才会拥有那样炙热真诚的眼。里面蕴藏着决绝,义无反顾,非常强烈的爱恋。让殊曼觉得自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囚徒——
却又恶劣的欢喜。
可,这不就是她想要,并且预见的结果么?
在前世今生,殊曼所遇见的所有男子中,斐然是最了解她的吧!所以他是唯一一个走进她心底的男子。
那天,月光美得虚幻。他们相拥在繁星耀月下。他把她紧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殊曼,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再自绝,葬在一起。那样便不用分享,可以独自的占有你。可又不舍得,我真是没用。”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依恋,却带着显见的自嘲。
他说:“殊曼,你就像一捧娇艳欲滴,处处充斥着诱惑的花朵。让窥见的男人不能控制的心生爱怜,并且有强烈的占有欲产生。所以他们都爱上了你,无法自拔,这种相遇和纠缠,是注定的。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就该这样被我们无条件的宠着,爱着。”
他说的多好啊!
所以她才可以一直任性的那样无谓。不在乎任何人的态度。
此刻的她,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吧?越是美艳的花朵,凋零时便越显惨淡。发黄萎谢,如同废纸。一日都无法拖延。
不甘愿被折离枝端,失去灵魂。不能做坚韧的行尸走肉。所以只有“死”这一条路,来终结她所有的痛苦,太多的想念,无望的苍白荒芜。
如此,这短暂而无救的美才深入骨髓,令人怀恋。
殊曼就是要这样的,被这些男人绝望、疼痛、又非常执着坚定地深爱着。
“殊曼,你醒了,真好,真好!”倾右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病床前。
倾右小心的伸出手,将殊曼的手握在掌心,牵到唇边,轻轻的,小心的吻着。
当他炙热滚烫的唇触到她的皮肤,心疼得不能自己,她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下殊曼的额头,像抱个孩子一样把她揽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抚着她凌乱的发,“殊曼,我们回家好么?”倾右虽然极力的想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可声音还是有他无法控制的颤抖。
“好,我们回家。”殊曼擡起脸。微笑凝望着他,轻声应道。刚才,她依偎在他怀里时,清楚的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倾右,你在发抖,是在害怕么?害怕我随时会死去?”殊曼的语气非常平淡,仿佛说着的是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
在殊曼凝望的视线里,男人眼角滴落的泪,一滴滴落在她冰凉的脸上,下一刻,摔得支离破碎。
倾右微笑着摇头,唇一下下吻着殊曼的唇,“殊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