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梦到我男人杀人了（2/2）

“寻色，昨晚有睡着吗？”他温柔开口，没有任何谴责，没有任何逼迫，他只是想确认，他的爱人是否安好。

“嗯……”爱人在犹豫。

他在犹豫什么呢。

“寻色啊，我……如果你……我……”他说着开始哽咽，他也不想说，他说不下去，因为一旦说出来，后果他难以承担。他苦苦地惨笑，为何要让他想起呢？我给了他那么多爱，其实也根本无法弥补他当初家破人亡的绝望，不过是沧海一粟，何不让他快乐一点。

“应玖，你先听我说。我最近开始做噩梦，梦见你杀了很多人，这很荒谬，我认识你这么久，你甚至连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所以一定是因为你要保护什么人。但我老是梦到一个场景，这让我觉得太无法解释了，它简直就像真的发生过，所以我一触碰到你，就可以触碰到血，挥之不去，阴魂不散，很可怕……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曾经经历过创伤，留下了后遗症，我可能是病了，应玖。”寻色一连说了很多话，他的脆弱，他的难堪和不齿全都赤裸裸地摆在应玖面前，他决定面对这个困难。

有时逃避也可以前进，但大多数时候会是面对才可以向前走得更快更远一些。

应玖：“寻色，对不起。”

寻色：“……应玖，请你不要这样子说。你爱我，这么多年我深有体会，这句话应该是我说，这么多年，我总是那么任性，你总是包容我迁就我，我真的好想回去，我好想你，应玖。”

04

应玖能想像出寻色无助地蹲**，抱头苦恼痛恨的模样，他决定赌一把。

“寻色，你听好了。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或许你难以相信，但是我没有骗你。一直以来我都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爱人变成了怪物，你还愿意爱他，还愿意保护他吗？我很害怕听到你的答案，因为你的态度将会决定我的去向，我不愿你怕我，远离我，我时刻活在你会厌恶我，甚至亲手消灭我的恐惧中，呵，因为我就是个你们眼中的怪物……”应玖说完轻笑了声，那种突然放松了的感觉类似梦中的鬼魅的临终笑容，但同时又是沉重的，它穿过网线，给寻色四周的空气施压，使他透不过气。

寻色的沉默加深了应玖的笑容，加重了应玖眼中的冰霜，他果然还是想听到寻色的声音，想听他说一声“就算如此，我依然爱你。”

应玖接着解释道：“你果然不能接受吗？从我杀了三百人的那个夜晚开始，我的罪恶早已刻在灵魂里，可我生来便有那份记忆，那么多年我只知道我要寻找一个人，他在那一晚成功逃走后，就永远与我天人永隔，但是我在这里找到了他，并跟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七年。寻色，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寻色终于开口道：“应玖，你背负着那份沉重的记忆生活了这么多年，没能发现，给你一点支援，对不起。其实那并不是你这辈子所做的事情，对吧？所以请你不要责怪自己。那是乱世，弱肉强食，你不拔剑，也会被人所杀。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心疼你。”

房间的门被打开，应玖惊讶地望着向他走近的寻色，“你怎么……”

寻色一把把他抱紧，久久才开口，“应玖，我回来了。谢谢你等我。”

应玖闭上眼睛，靠在寻色肩头，带着哭腔，嗯了一声，说：“欢迎回来。”

05

当晚两人温存了一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疯狂，他们粗暴得像要把对方生吞，狠狠按入血肉中。

寻色终于能睡个好觉。

他又做了一个梦，他还是在原地，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看到主公的脸，是他自己。主公原路折了回来，在尸堆中翻找出爱人的尸首，跪倒痛哭。追兵阴魂不散，他决绝地拿起身旁沾满鲜血的剑，疯了似的开始砍杀追兵，杀得眼前一片猩红，分不清究竟是流的泪染红的，还是鲜血映红的。最终他始终寡不敌众，被箭羽围杀身亡，倒在了爱人的身旁。两人死在一起。

他拼了命地护你，你应该好好活下去的。寻色想。

应玖先醒来，看到爱人落下两行泪。

那一晚过后，迎来了黎明。他们两像约好一样，再也没提过那件事。

寻色依旧能闻到飘散不去的血腥味，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