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馅（2/2）

李为接着说：“他那个妈，你是没见过，真太让人抓狂了。上午握着霆哥的手，说自己怎么怎么爱他，怎么怎么对不起他，当初送他回段家怎么怎么不舍得；下午就可以把刀往霆哥手上递，让他去把段家人杀光。”

江越诧异道：“霆哥就真的这么照顾她六年？”

李为：“对啊，那还能咋办。霆哥天天对着这么一个妈，没成心理变态我都觉得是他厉害。她妈自杀对他来说是种解脱。”

江越：“也没解脱啊，我感觉他没有自己开始新生活，而是回来找他弟弟，就证明了他还没解脱。”

李为：“唉，我当时也劝他，已经改名换姓了，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了新的圈子，以后该咋过咋过就是了，但是他不听，非要过来这边。其实我也理解他，经历这么多倒霉事，总得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结局吧，放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他总得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听到这里，门口的段谨之已经浑身发冷了。他脑袋里盘旋着很多零碎的画面，掐着他脖子微笑的段衍之，提起这六年就目光闪躲的段衍之，从来不提自己妈妈的段衍之……这些画面扰乱着他，让他的思维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沉重而压抑的情绪笼罩了他，让他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又无力。

包厢里的江越继续说道：“他是不是想报仇啊？不会真受他妈影响了吧。”

段谨之呼吸滞住，他呆愣在门口，包厢里的说话声，舞池里的音乐声，他全都听不见了。

倏然，脸颊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他没有闪躲，也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擦了擦脸上沾上的几滴水。

段衍之端着一杯星冰乐，笑道：“冰你也不知道躲。怎么傻站着？进去呗？”

包厢里的人明显听到了段衍之的话，聊天声顿时停了下来。

段衍之推着段谨之走了进来，段谨之和李为对视了一眼，捕捉到了他惊讶和慌乱的眼神。club里回想着音乐声、DJ的声音，包厢内却仿佛陷入了死寂。

段衍之察觉到了不对，他眯眼审视着李为，冷冷道：“怎么？”

李为登时黏在了沙发上，动都不敢动。那眼神他不是没见过，有一次他在酒吧里不小心惹了人，对方抄着酒瓶过来要打架，那时候，霆哥就是这么看他们的。

段衍之隐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牵起段谨之的手，想拉着他坐下。

李为看到段衍之的动作，惊了一下。江越也意识到了什么，用胳膊肘碰了碰李为，示意他别说话。

刚走到沙发前，段谨之却突然甩开了段衍之的手。

段衍之一下子慌了。

“谨之，要不我们回家吧？回家我给你解释，好不好？”他垂眼看着段谨之，那眼神，就像小孩子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生怕弄丢了。

段谨之不敢看他的眼神，他脑袋里太混乱了，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混乱。紧闭住嘴巴，他也不想说话，他怕自己说错一句话，美好便就此破裂。

他需要发泄，也需要冷静。

“我去下面玩儿一会儿”，段谨之淡淡地说，继而转身往舞池走。

段衍之稍稍松了口气。目送段谨之离开，他转头看了眼李为，叹了口气：“不关你事，别放在心上。”

李为还记得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战战兢兢地说：“不是，霆哥，你和你弟，到底是……”

段衍之打断他：“说了，不关你事。”

李为没再敢接话，他看着霆哥跑出去追向段总，心想，妈呀，豪门恩怨，确实是看不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