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2/2）
段谨之沉默着，没有接话。
段衍之不在乎他的冷淡，问道：“回哪里？左岸的公寓吗？”
段谨之“嗯”了一声，心里弥漫起一股绝望——他所有的住址和常去的地点，段衍之应该都从秘书那里知道了。
段衍之从容不迫地开着车，继续问道：“张泽还在做副总么？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了，他也是厉害，这么多年都不见老。”
段谨之又“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哎，你知道底下那群人怎么说么？他们说你和张泽有一腿，真是笑死我了，你应该看不上他吧？”
段谨之闻言，皱起了眉头。他们不是什么开玩笑逗趣的好兄弟，段衍之这样说话，他只感觉到冒犯。
“可以安静一下么？”段谨之淡淡地说道。
段衍之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段谨之松了口气，他打开车窗，任风吹着自己的脸庞，心想，得辞退段衍之，如果他需要，自己可以帮他介绍工作，如果他想要钱，自己也可以给，要多少都给，只要他能够离开自己。
只要他能够放过自己。
车缓缓地停进车库。段衍之正准备给段谨之开车门，对方却自己开门下了车。
“你明天不用来接我了。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我们谈一谈。”
段谨之故作镇定地把话说完，就急忙转身离开。
身后的人则嗤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口气，真是跟咱们的父亲，一模一样。”
段谨之脚步一滞，心头突然有点发酸。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说，自己也活成了曾经最痛恨的人的样子。
身后响起脚步声——对方在靠近他。恐惧瞬间掩盖了其它情绪，段谨之转过身，看着贴近他的段衍之，颤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段衍之笑了起来，似乎很享受他这幅恐惧的模样，他抬手摸了摸段谨之的脸，说：“我想知道你想我了没有。”
“段衍之！”慌忙拨开对方的手，段谨之慌张地后退了几步。
“谨之，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不要叫我谨之！”
段衍之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他一贯的笑容，问道：“那叫你什么，宝贝？”
段谨之深吸了一口气，说：“叫我段总。”
他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而男人在听到自己这句话后，眼中有瞬间的悲伤和绝望——瞬间而已，不过段谨之看到了。
“啊，这样啊，段总好。段总家一定很高档，能不能赏光让我进去参观一下？”段衍之仍是笑着，口气轻浮。
“抱歉，我不想接待客人。”段谨之说完，丝毫没有等对方回答的意思，转身朝电梯走去。
段衍之侧过头看着他的背影。十年前的这个男人，会因为身边没有他陪伴而无法入睡，会坐在沙发上看着书等他回家，会在梦里叫自己哥哥……这个男人曾经把自己当作他的唯一，曾经承诺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而就在刚刚，这个男人冷冷地看着他说——“叫我段总”。
段衍之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崩溃掉，他的拳头下意识地握紧，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朝着那个男人冲了上去。
段谨之的领口被段衍之紧紧地揪住，接着猛地向后一推，他的后背重重地砸到电梯墙壁上，腰则撞上了墙壁中间横着的扶手，痛得他叫出声来。段衍之用手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
“谨之，我从来不觉得你有资格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
段谨之两只手用力抓着段衍之的手腕，他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段衍之的手每隔一会儿就稍微放松一点，等他急切地喘一口气以后又把手收紧——他就像在和死神玩儿翘翘板。
电梯门在段衍之身后合拢了，他转头把左手伸向电梯门边，按下了最顶层的数字，右手还掐着段谨之的脖子，丝毫没有放松。等他回过头，脸上又挂上了那无懈可击的笑容。
“谨之，你刚刚说要和我谈谈，我们确实有很多事情可以谈。我知道，当初走的时候，我说必定有一天要回来报复，那时肯定吓着你了。但说实话，段家怎么样，我完全不想管，我也没兴趣了。我今天来，真没计划和你说这些无聊的东西。我说过了吧，我就想知道你想我了没有。”
电梯门缓缓打开。段衍之把手伸进段谨之的西服内袋，掏出钥匙，他脸上带笑，语气却是冰冷，他说：“走吧谨之，招待一下我。”
他的右手一松，段谨之整个人就倒了下来，被他随手一拉就拖着往前走。段谨之两只手护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憋的通红，好久都没有恢复神智，就这么被拖着进了自己的房子。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支支吾吾地发出含糊的声音，双手无力，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任段衍之摆布。
段衍之把他拖到床上，解下自己的领带把他的双手捆在一起。段谨之渐渐地回过神来，看清了自己的状况——两手被绑在床头，段衍之则坐在床边，两手撑在他两侧低头看他。段衍之和他一样有着长长的睫毛，眼睛因为笑容漂亮地弯起来。
“你想干什么？”段谨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用冷静的声音发问，结果声音出口还是有些颤抖。
段衍之轻声笑道:“你不用害怕。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眼里只有你，不是么？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对不对？”
段衍之轻轻地抚过段谨之的脖子，那里还泛着红，是一条被他掐出来的血红印记。
“还疼么？”他温柔地问。
段谨之看着他，一声不吭。
“还红着，应该很疼吧”，段衍之自言自语着，却在下一秒又掐住了段谨之的脖子，没有用力到让他无法呼吸，但足以让段谨之努力维持的冷静面孔瞬间崩溃。
段谨之惊恐地看着上方的男人，两只手奋力挣扎，嘶哑着声音吼道：“段衍之！你冷静一下！”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喊我的名字了”，段衍之收起了笑容，盯着身下人的眼睛，说：“叫哥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