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2/2）

段衍之动作顿了顿，说：“别胡思乱想。不会那么糟的。”

段谨之沉默了，垂着眼紧跟在哥哥后面。

我是想听你说，你一定不会走，一定会陪着我。段谨之心想。

两人回到段宅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但还没有被完全扑灭，火光映红了天空，像是一场绚烂的狂欢。段谨之眼里是刺眼的火光，耳边是木料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他握紧了段衍之的手，仰头去看自己的哥哥。

火焰在段衍之的瞳孔里燃烧，与他冷峻的侧脸形成巨大的反差。

段谨之莫名感到一股恐惧，他松开了段衍之的手，轻声问道：“哥，怎么办？”

段衍之没说话，他朝消防车那边看了眼，段谨之便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张泽，还有几个他不熟悉的股东。他看向张泽的时候，张泽像是感觉到了，回望向他，于是一群股东也跟着张泽望向他。

段谨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怔怔地看着张泽走过来，叹了口气，跟他说：“节哀顺变。”

段谨之又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想往哪里逃。段衍之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让他背对这一切。

张泽看着段衍之的动作，挑眉瞄了他一眼，倒没说什么。

“怎么回事？”段衍之问。

段衍之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时此刻这副冷静到冷酷的模样，有多么像段毅。他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完全压制了张泽。于是，在张泽动脑思考以前，他已经像个小弟似的，在给段衍之做汇报了。

“火势是从主卧起来的，救出来的时候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段总是昏迷状态下被烧死的，应该是玉……是太太给段总下了什么药，然后和他一起死了。”

张泽说完，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和段衍之说这么多，于是和段谨之说道：“小少爷，股东那边，我会稳住，后续的事情我也会安排，你不要着急，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了我再联系你。”

张泽正准备离开，段衍之突然叫住了他，说道：“张副总，家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段衍之的侧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张泽扭头看向他，扯了扯嘴角，说：“也是，段总走了，还有大少爷呢。”

段衍之懒得理会那些前来关心自身利益的股东们，他带着段谨之，重新回了酒店。

段谨之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意识恍惚地呢喃道：“哥，我妈走了……”

段衍之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惫，他面无表情，低声说：“你妈生病了。”

段谨之坐了起来，茫然道：“什么？”

段衍之说：“她生病了，和你外祖父一个病。当初你外祖父死了，她没人撑腰，就开始被爸欺负，她怕她死了，你变得和她当年一样，被别人欺负，就想让你早早地继承公司，所以她才要爸和她一起死。”

段谨之呆住了：“哥？你在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段衍之沉了一口气，也倒在了床上。他闭着眼睛，疲惫地说：“我只是没想到，她也想把我一起烧死。”

段谨之屏住了呼吸，一股凉意蔓延了全身。

段衍之莫名犯困、死睡……杨玉馨给段毅下药，迷晕后放火……

“你妈让阿姨给我送的汤，我只喝了两口就没喝了，因为她以前没有晚上煲汤的习惯”，段衍之仍是闭着眼，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感情，就仅是疲惫，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谨之，你也要像哥哥一样小心，记住，别喝别人递给你的东西……有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