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再遇（2/2）

顾怿之十七岁出国，除了两年前“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时在病房里见过宁谦人几面，其他时间两人都是各忙各的，连电话都很少。而宁谦人是在她被迫待在病房里，国宝似地接受世界各地亲朋好友探望/观赏的前期去的。那时她还有些脑震荡后遗症，只能勉强支起精神和宁谦人说两句话，根本没注意他有什么变化。

所以此时此刻，早就给自己定位为渣女的顾怿之，被这股铺天盖地的正气震撼地无地自容，几乎要当场来一次深刻的自我检讨。

更让她愧疚的是，宁谦人身上的那件高级毛线衫成衣还是自己参加米兰时装周时的设计。全手工针织，纯黑的底子饰以纯白的火焰纹案，设计相对狂放。但就这么一件和宁谦人本身相去甚远的设计，穿在他身上却也没有任何不协调之处，反而更凸显出其珠穆朗玛都高不过的逼格（顾恪之说的）。

自己亲哥哥还没捧场，想要分手的对象却分分钟穿在了自己身上。

顾怿之尚未开口就已经羞愧难当，几乎以为宁谦人是故意的了。

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日都活在自我谴责中，不如一次来个痛快，索性快刀斩乱麻，斩完后是死是活再论。何况从刚才到现在，全都是自己跟自己叨逼叨，宁谦人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经站在他身后一分钟了，尚未交手就自我毁灭，这比渣还让顾怿之难以忍受。

顾怿之思考完，靠在墙上试探着叫他：“......Ray？”

宁谦人抬头看过来。

顾怿之：“那个......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宁谦人笑了笑，站起身向她走过来，好像完全没听到刚才那句话：“欢迎回来，怿之。”他神情温柔克制，这么一看真的很像五年没见到女朋友的男生。

顾怿之：他听见了吗？我该再说一遍吗？万一他是装作没听见呢？可他为什么要装作没听见啊？他一定是真的没听见。

顾怿之还没思考完，身体先行动起来，半僵着和宁谦人拥抱了一下。顾怿之身高正好到他耳垂，和他拥抱时习惯略微抬一抬头，这样可以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不然硌得慌。

顾怿之感受了一下自己设计的高级成衣的质感，决定再接再厉：“Ray，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宁谦人抱着她没动，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会客厅登时沉默下来。水晶吊灯的光这一刻显得过于明亮，晃得顾怿之有点坐立不安。

宁谦人仍抱着顾怿之，声音最终从她的耳后传来：“好的，在这？”

顾怿之如释重负：“书房。”

她往后退了一步，用肢体动作委婉地表示想结束这个拥抱。宁谦人也不勉强，十分自然地松开了手臂，也往后退了一步，绅士地等顾怿之带路。

顾怿之转过身，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心虚而顺拐，找了个话题：“之前我出车祸那件事，谢谢啊。”

宁谦人跟她在身后，没有丝毫意外地笑了笑：“Kail告诉你的？”

顾怿之点了点头：“我当时脑子不太清醒，之后也没人告诉我，所以今天才知道。不好意思。”

“我应该做的，”宁谦人的声音没有波动，“我当时很担心。”

顾怿之走上楼梯：“Kail说当时情况很糟，晚一点都会有巨大的不确定，四舍五入你这算救了我一命。”

说着她脚步一顿：“你该告诉我的，这么大的事，我应该当面谢你。”

“......”宁谦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如果我当时就告诉你了，你会更早提出分手吧。”

顾怿之：“！！！”

林管家为了给他们私人空间，这时候已经带着所有的执事退避了。偌大的客厅里只余下他们两人，一个僵在了楼梯的第一级台阶上，看上去颇有些猝不及防；另一个身姿挺拔清隽，站在原地看她。

他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气氛凝固了，带点心照不宣的烦闷和无奈。

“怎么了？”宁谦人在顾怿之身后笑了笑，“你不是有点事想和我谈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