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笑（2/2）
——他真的是带娃越来越顺手了，第一周还不会抱人，现在手里抱一个腋下夹一个都无比熟练了。
“嘘，小声点，星星哥睡觉呢。”
“哦，好的。”
三个小孩学着他的样子，嘴巴撅着，竖根指头在前面，说话也刻意压成哑哑的，小豆丁被他们逗得咯咯直笑，崔安晏只得替他把奶嘴堵上。
“为什么星星哥早上还要睡觉呀？”
“星星哥昨晚，昨晚太累了……”崔安晏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起来，声音小得听都听不见，小家伙们都要凑过来，被他一个个揪开，又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我昨晚做了些啥。”
“我知道啊！”“我也知道。”“我们都看见啦！”
“什，什么跟什么！”崔安晏吓得声音都拔高了，被三双小手捂住了嘴，小豆丁还跟着拍他的脸，才低下声，“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你抱着星星哥，还不肯下地。”
“你说星星哥是天使，还说不能压坏他的翅膀。”
“你还抱着星星哥哭，晏晏哥，你昨晚是不是疯啦？”
崔安晏抿着唇闭着眼，告诉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能打人，不能打小孩。
“还有还有！”小西瓜又举了手，差点戳到他鼻子，“昨天晚上，星星哥去，去小卖部打了一个电话，还买了牛奶！丽姐，丽姐说你们俩感情真好。”
末了小西瓜还做了个手牵手的姿势，崔安晏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丽姐人看着正正经经的，怎么净教坏小孩儿！
但听得出来他喝醉了以后一定很难伺候，程星把他带回来一定花了不少功夫，他还借着酒劲，把头一回见面时的内心想法全交代了。
程星的电话想来该是打给雁会南的了，不然不会知道他睡觉前要喝热牛奶才睡得安稳。
他不明白心底那阵暖流是怎么回事，倒是小孩子们先开了口。
“晏晏哥，”毛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又偷偷喝酒啦，脸这么红？”
“没，没，我，我要去上厕所。”
崔安晏把小豆丁往学步车里一塞，急急忙忙地往里屋跑去，结果转角就和人撞了满怀。
程星揉着额头，黑着脸皱着眉头，一副看起来要把他杀了的样子。
崔安晏手脚并用往后挪了两步，语无伦次地说道：“你醒了啊，你，你，我，那个早饭在桌上呢，你快点吃吧，外婆让你别低血糖了，我上上上上厕所，哦不对，里面厕所坏了，要去外面上。”
他一骨碌站了起来，逃也似地冲出了家，徒留下一屋人面面相觑。
“晏晏哥怎么了？”
程星又揉了揉眼睛，他总觉得这一大早的崔安晏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来，有些烦躁地咬了咬嘴唇。
“星星哥，脸色好差。”可可扒在他腿上，睁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要像可可一样，漂漂亮亮的。”
程星这才去镜子里照了照自己的样子，昨晚折腾得晚，又没睡好，头发乱得和鸡窝一样，眼睛下挂了个浓重的黑眼圈，他长得本来就有些凶，再加上早上有点起床气，现在的样子看着的确有些糟糕。
他不会是，被吓着了吧。
程星摸了摸可可的小脑袋，小声说了句谢谢，连忙去洗漱了一下，刚想去吃早饭，又不放心崔安晏，于是抓了个包子，走了出去。
小家伙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后面聊着天，往常他都会参与一下话题，这次出乎意料地不接茬，小家伙们也有些害怕了起来，以为他们吵醒他了，也跟着不说话了。
走了好一会儿，程星才意识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回头一看，三个小孩儿躲在小豆丁后面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小豆丁，快给星星哥笑一下。”
小西瓜戳了戳小豆丁，结果小豆丁看了看程星，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奶嘴都掉了。
“怎么了？小豆丁不哭，哥哥抱抱。”
“星星哥，你不要生气，我们不是故意吵醒你的。”还是毛毛胆子大，走上前来安抚他。
“我没有生气啊，”程星有些诧异地问着，又硬挤出个笑来，结果毛毛脸都吓青了，差点没跌去，程星有些挫败地低下头，“我看起来，很凶吗？”
“超级凶，”小西瓜做了个大老虎的动作，“看起来像要吃人。”
“我没这个意思……”
程星看了看身后的小家伙们，又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是他吓着崔安晏了，人才会这么怕他。
他拿手戳了戳自己嘴角，想，长得凶这问题该怎么解决啊。
整容吗？
“啊——啊——星星哥！”
那边公厕里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尖叫，程星脸一凌，下意识地冲了过去，就看着崔安晏一脸惊恐地冲出厕所来，头发上还滑稽地插了根小树枝。
“星星哥，救命，有鬼啊！”
来人一个猛冲窜到他身上去，四肢并用死死扣住了他，气都喘不过来。
那人头蒙在他颈间，呼吸热热的，声音带了七分惊慌，三分却是撒娇，尾音吊上去，听得人怪舒服的。
“哎呀，晏晏哥又挂星星哥身上了。”
“晏晏哥胆小鬼！”
“哪里有鬼啦，就是一棵小树。”
毛毛还天不怕地不怕地走进男厕所里去看，笑得前仰后合的，毫无形象，后头小豆丁还挂着鼻涕眼泪，又笑得比谁都开心。
崔安晏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眼泪，红着眼，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干什么，那么黑，不准我怕啊！走开，走开！”
“好啦，好啦，”程星抱着崔安晏，一下下颠着调侃，“花花不怕啊，星星哥在呢。”
“你也笑我！程星！你放我下来！”
程星心情又明朗起来，故意不让人下去，那边毛毛还在笑崔安晏胆小鬼，旁边两个小女孩扶着小豆丁，朝他捏着脸，露出两个大大的笑容来。
程星这才意识到，他这是在笑么？可惜没带面镜子，让他自己看看，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