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怎么敢训我?(2/2)
宁予桐被他圈在怀里,闻言一愣,攀着他的手臂问:“你训我呢?”
沈铎一手搂他的后腰一手捏着他下巴摇了摇,说:“哪门子训法有我这么温柔的?”
这话说得倒没错。沈铎自幼便一直把他当成个小祖宗似的捧着,有时候恼极了也不敢说重话气话,偶尔斥责一句还得挑着轻的错处来,不然这小少爷能跟他闹上一整天冷战,连带家里人都不得安生。
“再温柔也还是训,”宁予桐挑眉,理直气壮地问他:“你怎么敢训我?”
沈铎被他瞪得没脾气了,无可奈何说:“因为你不听话。”
不听话,谁不听话,前前后后近十年的时间,论起听沈铎的话谁敢跟他宁予桐比,小到吃食穿衣大到人生选择,他哪一样没听过沈铎的话,结果呢,被刀子捅得血淋淋的人不还是他么。这人说得轻巧。
宁予桐忍不住自嘲地笑起来,一抬手就把对方推进沙发里,看热闹的朋友们自觉地避开,他屈膝跨坐到沈铎腿上,凑近了,学着哥哥们的模样叫了一声老三,居高临下地板过他的脸:“你自己做过多少比我更出格的事情?居然还敢说我不听话,你以为你就有理了吗?”
沈铎下意识伸手护住他的腰,生怕这个只对他蛮横无理的小少爷没坐稳掉下去。
“……逢场作戏,”他头疼地为自己解释,“你不懂。”
宁予桐一听就笑了,眉眼弯弯仿佛真的被逗乐了似的。
他的手指从肩膀一路抚上沈铎的脸颊,嘴唇若有若无地厮磨他的鼻尖,最后隔着手指很轻很轻地亲了沈铎:“我也逢场作戏,你看不惯吗?还是说你也想跟我那么玩儿?”
“你说呀,你说了我就答应你,”他的表情充满了戏谑,说着话的功夫又亲了一下,一双眼睛像宝石珠子一样烁亮:“我从来不轻易答应别人,你知道的。只有你……永远只有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铎几乎当场就要把他摁到怀里吻上去了。
这人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沈铎暗自惊觉。陪着宁予桐长大的那些年,他知道他是个漂亮的孩子,笑起来更讨人喜欢,只可惜他以前太过乖巧,乖巧到了他厌倦的地步,却不曾想竟然还有这样勾人的模样,如同一颗汁水丰沛的果实,一口咬下去便是满嘴的酣甜,叫沈铎脑子里除了拂开他的手指之外没有别的念头。
周围的朋友对两人的亲密举动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想起沈铎还有个枕边人在下面舞池里,便似笑非笑地交换了眼神。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没等沈铎吻回去,宁予桐自己倒先起来了。
他曲起手指勾了勾沈铎的下巴,像只猫儿一样眯起眼睛,笑得揶揄极了:“逗你呢。诶,不许训我了啊,我生着气呢。”
沈铎便生生咽了喉咙里那句话,眼睁睁
看他把手抽走了。
宁予桐起身不多时尤杨就出现在了楼梯口。许是跳得很高兴,他额前的碎发汗涔涔的,哼着小曲儿上楼时冷不丁抬头一看,便和宁予桐撞了个面对面。
宁家小少爷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笑着侧身为他让路,下楼前意犹未尽地瞥了沈铎一眼——他的眼睛承了宁老夫人年轻时的神韵,眉峰上挑瞳仁清亮,斜飞眼尾含笑看人时总显得妩媚多情——也只是一眼,这一夜他们便不再有交集。
那天晚上沈铎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们都还是十来岁的少年,深秋的午后日影颀长,宁予桐坐在地板上看书,宽松的家居裤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脚趾粉嫩圆润,见他开门进来了很自然地伸手要抱,贴上来的身体就像蛋糕一样绵软,被他搂在怀里了还要撒娇,不停地喊他,哥哥,沈哥哥。
沈铎一下子就醒了。黑暗的房间里光线幽微,身边人睡得正酣,但他看着天花板却想起了很多关于宁予桐的事情,他们的过去他们的纠葛,同时也包括他们在自杀前的争吵,面对他罕见的强硬,宁予桐面如死灰万分绝望,哽咽着说,这是最后一遍。最后一遍了,沈铎,如果你不想听,那么我以后再也不会说我爱你。
他做到了,沈铎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