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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香山七子:许大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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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轩内一片寂静,仿佛连窗外蝉声都骤然顿住。

“谁?”王案游起身站起,难以置信地问了一遍。

“边孟广。”小厮重复一遍,见几人眼神皆露出错愕,赶紧解释道:

“就是……原刑部尚书边大人,据说今早一早便入殿,连皇城门都没出,直接从尚书升了左相。”

“……什么?!”

长孙川倒吸一口凉气,棋子“啪”地一声落回棋盒。

郭芷眼中明显划过一丝震动:“陛下这是……又任用了清流?”

“可左相啊!”许瑞山声音一紧,低声喃喃,“边大人虽是清流出身,却一向不善交际,不曾结党,甚至与香山一脉也交往稀薄……”

“怎么会是他?”

王案游冷声道:“就是因为他不结党,所以用他。”

“陛下是要表明态度。”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不是给谁机会,而是要彻底摧毁新党‘分赃’的幻想。”

“边孟广……一人独上左相。”郭芷轻声一叹,唇角泛起一点讥讽似的笑意,“也好。”

“这下……恐怕林志远才是真的坐不住了。”

“一个许居正,一位边孟广,加上霍纲霍大人”长孙川幽幽接道,“这朝堂上,四相已有其三——新党半寸未得。”

“难道……难道天子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结果来的?”许瑞山喃喃道。

没人回答他。

醉梦轩内,一时间再度安静下来。

可这一刻的沉默,却与方才不同。

刚才那是绝望中的压抑。

而如今,却是震惊之后的警觉——

他们忽然发现,天子的步子,远比他们想象得大,也快得多。

许居正登顶,他们已觉意外。

可如今,连左相之位,也毫不妥协地落于清流——而非折中——这已不是在“平衡”,这是在“重塑”。

朝堂之局,真的,变了。

郭芷收回目光,轻轻一叹:“如今这结果,已是最好的局面了。”

“新党横行多年,如今四相之中,三位皆出清流,唯有中相之位未明……陛下若将此位留给新党,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台阶。”

“若真如此,倒也无憾。”

她语气温和,眉宇舒展,仿佛悬在心头的重石终于落下。

哪知她话音才落,小厮却突然一拍大腿:“姑娘这话……又说错啦!”

“中相,也不是新党中人!”

轩内霎时静了片刻。

长孙川眉头一挑:“不是新党?”

王案游声音低沉:“那是清流?”

“不不不!”小厮连连摆手,脸上满是古怪之色,“也不是清流!”

“嗯?”许瑞山皱眉:“不是新党,不是清流,那还能是谁?”

香山七子齐齐转头看向那小厮,目光中满是疑惑与紧张。

这种格局之外之人,谁还能坐上中相之位?朝堂重位,怎会落于派系之外?

“听说啊!”小厮此时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激动与震惊,“陛下此番,真是做了件大事!”

大事?

几人闻言,洗耳恭听。

小厮顿了顿,脸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神色。

又故作神秘,环视了一圈,整个人凑上半步,压低声音道:

“因为,这次的中相——”

他刻意顿了顿,眼睛里带着那种传八卦前的兴奋和震动:

“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宫里那些伺候了几朝的老内官,都说他们在太和殿外听到诏旨那一刻,差点摔了手里的净瓶!”

“朝堂上啊,据说连许大人都沉了一瞬,边大人眉头都跳了一下,林志远王擎重更是脸色变了三变!”

“而那魏……呃,那人本人,七八十岁的年纪了,竟然激动地当朝痛哭!”

他说到这里,几乎语带颤音,像是亲历者一般:

“当场所有人都安静了,太和殿里连一声咳嗽都听不见——”

“听说那一刻,连殿外的鸽子都飞了。”

他几句话一出,顿时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七八十岁当朝痛哭?朝中有这般老臣么?”王案游皱眉。

“那到底是谁?你倒是快说啊。”郭芷忍不住催了一句,声音都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紧张。

这下,小厮终于是公布了答案。

“中相一位,直接给了……魏瑞大人!”

“谁?!”郭芷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魏……魏瑞?”长孙川语调都变了,瞳孔一缩,猛然站起身。

“魏笔架?!”王案游声音都有些走调。

“魏瑞……就是那位三朝老臣、素有‘魏笔架’之称的魏瑞?”许瑞山面色剧震。

小厮连连点头,像是亲眼见了那场惊雷般道:“是的!就是那位魏瑞!”

“太和殿上,陛下亲口宣布——魏瑞任中相!”

“听说那一刻,朝堂上下几乎全愣住了,连王擎重、林志远都脸色大变!”

“就连许大人和边大人,也没想到陛下会这般任命!”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凝结了。

整个醉梦轩陷入了比方才更为彻底的沉寂之中。

魏瑞——那个谁都知道的魏瑞。

那位三朝之中,敢上殿咆哮斥相、批驳天子、连中书机要都能驳回重写的魏笔架!

他不是不忠,不是不贤,恰恰相反——他太忠、太贤、太直。

直到连皇帝都头痛,连清流都敬而远之,连新党都不敢碰!

此人,这些年来一直在西都担任大相顾问职,却始终没有进入权力核心。

因为没人敢用他!

不是不配用,而是——用不得。

太刚了。

太直了。

太不可控了!

可是现在,陛下竟然——真的用了?

一瞬间,香山七子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

那年边境军制改革,是魏瑞第一个站出来上疏,言辞凿凿,直指军权私化之弊,结果惹恼了前朝皇帝,被贬西都十年。

那年田政废新法,他直谏六疏,三日不休,最后一封疏中用了“此政若行,朝亡于五年,民怨于三年”的狠话,当场激怒当朝相国。

连许居正当年还在礼部任时,见到魏瑞都要避其锋芒。

就是这样的人,萧宁……竟然敢用?

王案游嘴唇微张,喃喃开口:“他真的……敢用魏瑞?”

“疯了……”长孙川忍不住低语,“他是疯了么?!”

“不,这不是疯。”郭芷缓缓摇头,神情却比方才任何时候都凝重。

“这是……天子要用他的刀了。”

“魏瑞,是刀锋。”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却像是一把钉子,死死钉在所有人的心头。

“先用许居正,打定大局;再以边孟广,夺左之印;最后以魏瑞,横斩中枢。”

“此三人,不是平衡,而是三面围剿。”

“陛下不是妥协派系,而是彻底重塑朝局!”

“他要清理的,不止是新党。”

“是整个旧的政治格局。”

香山七子沉默了。

他们这些年读书明理,入仕从政,自觉看透了庙堂风云。

可就在今日,他们才意识到——

庙堂之上,有人已走到了他们的前面。

不是许居正。

不是王擎重。

不是边孟广。

而是——那位少年天子。

他用三相人事,用三道意志,用三层惊雷——

轰塌了一个时代。

也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魏瑞任中相,这不止是任命一个人,这是告诉天下:从今往后,再没有新旧之党,只有敢不敢听命行事、敢不敢为我所用!

那一刻,醉梦轩内鸦雀无声。

王案游低低一叹:“我们这群人,真是……想得太浅了。”

“原以为看得通透,原来,皆在他算中。”

“香山书院,自诩为士林脊梁。”长孙川轻声自嘲,“可今日看来,这脊梁……也未必撑得住这新天。”

许瑞山神情复杂至极,他终于明白,父亲许居正近日为何日日沉默,原来,连他也不敢断言这少帝到底想做什么。

如今真相揭晓,竟是这般……雷霆万钧!

他喃喃一句:“魏瑞……中相……”

“好一个萧宁啊。”

窗外风声骤起。

那是东南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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