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河山(1/2)
镇河山
第二天,他跟二三四五几个少君都打了个照面,起因是老四抓到老三在王宫门口跟只小白鸟仙拉拉扯扯,他怒从心来直接拽着人告到了族长面前,说老三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何况大哥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他做事一点也不知道分寸。
老三直呼委屈,“爹,我冤枉啊爹!那小白鸟是很久以前的相好而已,早分了八百年了,谁知道她怎么大早上就跑来堵我还缠着我不放?别听她瞎说,我强抢她?我从来不搞强买强卖这一套。”
老四压根不信,一板一眼地说:“身为青鸾族少君,你作风如此不端简直是丢尽了我族脸面。”
老二添油加柴,凉凉嘲讽道:“就是真误会也不怪老四,谁叫老三你整日里就混在女人堆里。”
性格温和一点的老五是比较有良心的,给他气得不行的爹倒了杯茶水顺顺气,对几位哥哥好言相劝:“都少说两句,如今族里事多,爹本来就够忙了。”
族长听他们七嘴八舌吵了半个早上只觉脑瓜子生疼,一摆手全给轰了出去,“都给我滚,什么事情也值得你们兄弟间不要脸面地斗嘴?没事干就多抄书,一个个没老大一半让我省心。”
四个人一起滚出去,虞岁宁就是来向族长例行通消息的时候见到了他们,只是匆匆一面互相打了个招呼,看得出来没人真欢迎他。
看起来都不像是会背叛家族的人,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这些人本性都像表面一样呢?不过虞岁宁也不怎么关心就是了,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嫉恶如仇的正义使者么?
又过了一夜,事情依然毫无进展,花裕昏迷不醒,他被袭击当天夜里族长就下令以捉拿在王宫内偷窃的贼人为借口封锁了王城,大半个月过去受伤的魔物还是没有踪迹。
虞岁宁一觉醒来就对上了伏迩那双金色的眼。
“又先斩后奏。”
伏迩指的是他直接跟着花旸来了这里,虞岁宁下床穿衣一点也不心虚,“哥你来得正好,这里的事不是我能管的,你来了我就走了。”
不过伏迩也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只熟练给他施了个洁净术,又从枕头底下把压了半截的发带拿起来递去,“怎么不一起留下?”
“我本来也不是为了这里的事才来,这事弯弯绕绕多得很,我一开始就打算先陪花旸回来,然后从这里去人间除魔。”
从他升了仙君后无渊就挤兑他说他靠着伏迩平白占去一个名头,称他德不配位,其实他就是想逼虞岁宁干活,他的针对也不是一天两天,这点口头上的嘲讽也算不了什么。伏迩敛了下眼,“魔族近来格外不安分,许是内部有什么异动,你去太危险。”
“我在你手底下修炼这些年也不是白修的,不遇见大魔就不会有什么事,”虞岁宁麻利地给自己绑好头发,当初枯黄毛糙的发质已经变得乌黑顺滑,发丝在他手指间如水般流泻,青年还存着几分至今未褪的少年气质,清秀脸庞在晨光下带出些许生动美好,他放下手臂回头朝伏迩笑了笑,“我自己是没关系,只是我也不想叫人私底下说你这个神君用公职为我谋私,去做点实绩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何必如此?我不在意,你当上仙君是你自己的本事,外人不清楚妄加猜测影响不了我。”
“是是是,哥你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被人说,但我可听不得他们那样说你。”
体格已经定型,好东西堆起来的身体高挑匀称,但发育再好也还是比伏迩矮上那么半个头,这得怪伏迩太高。
站近说话虞岁宁得略微擡眼或者仰起脑袋,他的笑脸就毫无遮挡地摊在伏迩眼前。伏迩心中微微一动,悄无声息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我倒也不是毫无私心。”
虞岁宁会意地点头,“我知道,我嘛。”
“是,”伏迩的指尖从他脸庞上掠过,顿了顿落在了他的耳际,一缕碎发被他捞到了耳后,说不清他那双金色的眼瞳和早晨的阳光到底哪一个更温柔,“我养你不是养来为我赚名声,是希望你无忧无虑无病无灾,如果我对你跟对其他人无异,那我们就不是家人而是不相干的外人了。”
“我明白,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还会这么全心全意对我好,所以我也得回报你啊,哥,我长大了,能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
神君来了虞岁宁走的毫无压力,他甚至只需要去跟花旸那边说一声,也没什么要带的东西,跟伏迩说完他就可以离开。
他不知道伏迩目送他走后在窗边站了很久,罕见地有些出神。
伏迩并不是今天才来,他想聿怀大概不知道,他后半夜起一直在聿怀房里坐到天亮。为什么要半夜不请自来擅自进了人家青鸾族的王宫呢?因为他午夜惊醒心神不宁。
神君有一个秘密,一个离奇的、跟这个世界完全割裂的秘密,他从小时候开始起就总是做着同一个梦,后来他成为神君去过一次浮世秘境,在那里他终于看清了出现在梦中但永远模糊不清的脸。
那是一张跟聿怀没有一点相似的脸,然而他却总是莫名地透过聿怀看见他,是他很熟悉的人,那个人不属于这里,他属于遥远的、不知道何方的世界。
以前是聿怀还小,可现在聿怀长大了,即便是兄弟也该保持距离的,像刚才那样的举动其实非常不合适,聿怀无知无觉,他不该如此,对彼此都不好。
在意识到聿怀已经成人的那一刻,毫无杂念的心思忽然好像掺入了其他东西,可这不该,他看着聿怀长大,他怎么能动这样不合适的念头?所以放人出去历练也好,趁着这个机会他也好好地清一清自己的心。
两天后的黄昏,王宫内响起了大片哭声。
少族长死了,即便是伏迩来了也没能找到办法救他,魔气完全侵蚀了凤凰的神躯,花裕不仅死了,还走得相当痛苦。
花旸这个幼弟是他最放不下的人,可他只来得及靠在幼弟肩膀上,断断续续地告诉他:“我死了以后没有人管你,旸旸,记得我教过你的,照顾爹娘,好好做人。”
小少君紧紧地抱着他大哥疼到痉挛的身体哭着喊他别死,然而终究是徒劳,他最亲近的哥哥还是在他身前散去了最后一点生机。
花旸就这么抱着他哥的遗体不撒手,任谁来也没能把他拉开,族长和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双双脸色憔悴,徽宁收到伏迩消息赶来时他养的小青鸾已经生生哭到脱力昏厥。
少族长的死因对外还是如实公布是魔物所为,族长还叫来了其他神族共同商议将来应对花裕这种情况的方法,他未必是特例,总要未雨绸缪。这不是一件小事,长时间以来魔族都比神族弱势,可如今出现魔物变异,魔气一旦进入伤口,哪怕是神族之躯也无法将其驱逐剿灭,最后就会像花裕一样活活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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