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轻松的一日 2(1/2)
青灰色的天光彻底洗去夜色,三人踏着泥泞小路,终于抵达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城。
湿漉漉的石板路反射着微弱的晨光,吊脚楼升起缕缕炊烟,混杂着食物香气与河水微腥的空气扑面而来。
张怀义走在最前,矮小的身影微微佝偻,裸露皮肤上密布的血点依旧刺目。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沉寂的金光悄然流转,那身破烂的深蓝道袍色泽瞬间变得灰暗陈旧,周身迫人的气息也收敛得无影无踪,活脱脱一个被雨淋透的落魄行脚道人形象。
端木瑛拄着药锄,脸色苍白,眼神扫视着周遭。
谷畸亭落在最后,因为伤势的关系,他走的最慢。
“这边。”
端木瑛招呼了一声,便领着二人在巷弄里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家挂着“百草堂”招牌的老药铺前。
光是站在外面,就能闻到里面浓烈的药草苦香。
柜台后,须发皆白的掌柜葛老正拨弄着算盘珠,看到端木瑛和她手中那枚刻着草叶纹的小木牌时,老眼骤然一亮。
“瑛丫头?哎哟,这是……”
他目光扫过张怀义布满血点的皮肤和谷畸亭的狼狈相,眉头紧紧锁起,“快,后院厢房!”
没有多余的话,葛老引着三人穿过药香弥漫的前堂,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小门,里面是个清幽小院。
三人被带进最僻静的厢房。
“葛老,劳烦,热水,干净布巾,再按这个方子急煎两剂。”
端木瑛语速飞快,从小布包里摸出纸笔刷刷写下药方递过去,动作麻利得很。
可见她是个急性子。
她的目光第一个望在谷畸亭身上,“躺平。”
谷畸亭也确实撑不住了,依言倒在铺着蓝印花布的硬板床上。
端木瑛搬凳坐下,三根手指搭上他的腕脉,神情十分专注。
“封禁没松…根也没动。”
她低语一句,指间不知何时已夹着几根幽蓝细针,出手如电,立刻刺入谷畸亭胸前几处大穴。
一股温和的炁流涌入,让谷畸亭体内的封禁牢固了少许。
“呃…”
谷畸亭闷哼一声,开始有些疼,可现在却安定了不少,疼痛也消失了。
不愧是端木瑛,这医术就是厉害。
他抬眼,看到端木瑛额角的细汗,心里暗自嘀咕。
“这姑奶奶自己都快站不稳了,还先紧着收拾我这‘破烂’身体,还当真是医者仁心啊!”
“内腑震荡,封禁虽然足够牢固了,但气血两亏。”
端木瑛收回手,语速更快地对葛老交代,“葛老,方子加一钱‘守宫藤’,半钱‘阴凝草’,能有多快,就多快。”
她报出的药材名听得谷畸亭十分茫然。
轮到张怀义。
矮道士嘿嘿一笑,摆摆手:“瑛子,真没事儿,就脱了点力,皮外伤,养两天就好。”
端木瑛瞪他一眼。
“脱力?皮外伤?叫一声怀义哥,是给你面子,张大鼻子,你当我是你龙虎山伙房里蒸馒头的笼屉——只有个窟窿眼儿?刚才那一下,你自己经脉里什么动静没数?手,拿来。”
张怀义讪讪地伸出自个儿的右手。
端木瑛指尖炁息一探,脸沉得更厉害了。
“几处细脉有震荡!仗着金光咒皮厚硬扛是吧?药熬好了你也得灌一碗。还有你这身皮,再不处理,等着化脓流汤,以后龙虎山的祖师像都得给你换个麻子脸的?”
张怀义被她呛得缩了缩脖子:“我可没那资格上祖师那一桌,就算师父不在了,那位置也是之维师兄的,而且我这不…还没来得及嘛…”
“没来得及?行,现在给你机会!”端木瑛一指门外,“去买干净衣裳!买热乎吃食!再打桶热水来,杵这儿等着我拿银针给你绣花?”
张怀义如蒙大赦,哎了一声,矮小的身影嗖地就窜了出去,那利索劲儿,全然看不出半点之前放过大招的虚弱。
谷畸亭靠在床头,银针带来的安定感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
窗外的市井喧闹声像暖流般渗进来。
他侧头望向窗外。
天光大亮,水汽弥漫。
挑着新鲜蔬菜的农夫扁担吱呀作响;吊脚楼下,蓝布褂子的妇人用力捶打衣物,水花四溅;举着糖人的孩童呼啦啦跑过。
炊烟混合着油香、米香,织成一张鲜活嘈杂的人间烟火图。
这一刻,让谷畸亭感觉自己好长时间,没有如此安逸过了。
没过多久,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张怀义中气十足的吆喝。
“让让!热乎的油条豆浆来喽!”
只见张怀义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最上面是几套崭新的靛蓝和灰褐色粗布衣裤。
腋下夹着个浸出油渍的纸包,里面的香气直往鼻孔里钻。
另一手拎着个大瓦罐,盖子边缘冒着白气。
张怀义把东西堆在小方桌上,利索地解开油纸包。
金黄酥脆的油条、烤得焦香的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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