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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才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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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达财嗯了一声,曹书办低声道,“小人细细想一下,军议会里面,只有主官和副主官是朝廷命官,文书官、辎重官、镇抚官、士官长在兵部的职官册上都是没有名字的,七八成的百总也不是朝廷职官,旗总、队长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庞大人在安庆,他们才是官,这也就是庞大人心里的意思。”

吴达财点点头,这一点对他来说更明显,他本身是伤残,朝廷是不管的,不要说职官名册,连兵册上都没有他名字,只有庞雨在安庆营,他这个文书官才是官。一旦换了人,或是营伍调往外地,他这个文书官就当到头了,连个大头兵都不如。

曹书办凑过来道,“大人在文书队办的差,一向照着这般干的,庞大人定然是满意的,这次特意派大人来石牌练兵,是知道操练新营伍不易,怕各房各部刁难,特意给大人留着副总文书官的职位,就是要方便大人你办事。”

“当初庞大人让我去文书队,那就是对文书队不满,认为我骂文书队骂得对,眼下让本官来这武学,就是因为提的方略合了庞大人的心意,庞大人就是要在营伍中增加火铳,最好是全火器的营伍,这就是坐堂官要的。其他那么多军官都不如我合适,这叫人尽其才,咱们就在石牌把这差办好。”

……

“要把差事办好,最要紧的是人尽其才,懂不懂。”

石牌镇武学分司西侧栅栏外不远的婆子墩内,谭癞子下巴微微扬起,背着双手边走边看,袁婆子和另一个婆子跟在他身后。

谭癞子边走边道,“墩中钱粮分得少,有些婆子要干点皮肉营生,多挣点钱补贴家用又没碍着别人,这就是人尽其才,每次收她们捐贡便是,多好的事你非要拦着干什么,天天派些恶婆子盯着,还得管这些恶婆子一顿晚饭,两头都亏银子不说,那些姐儿、姐夫都恨你,你落个什么好,墩堡里面这般长年累月堆积怨气,墩堡的生计怎生办得好。”

袁婆子牛高马大的,随在瘦小的谭癞子后面,却弓着腰一副小心模样,“谭爷你不知道,这墩堡里面女人家干的是力气活,谁不想挣轻松钱,要是不管着,坏了人心就没人干活了,到时交不了草料……”

谭癞子突然停下,袁婆子没有防备,眼看撞到谭癞子身上,赶紧停下不由一个趔趄,下意识的伸手抓住谭癞子手臂。

“不许乱摸。”谭癞子伸手一把打开,左右看看后手指指点着袁婆子,“说起这草料,本官就要好好跟你说道一下,石牌武学、新营连着开,今日又到了几百个丘八,石牌的人多了,跟你们以前呆的宿松这些破落地方不一般,河道上船要多,路上车架也要多,船咱们赚不了,车架都是牛马过来,咱们这里干什么的,草料!石牌骑兵的牲口多,周围几十里的草料都供着这里,你也不去镇上看看,各家食铺客栈都没草了,他们买都没处买去,咱们这里有啊,你一家家去问,谁要买我们都卖。草料不要照着桐城、府城的价,这里周围几十里都被辎重司收了,咱们卖的价不能少了。”

“那骑营的草料就不够支应……”

“不够支应就跟辎重司的人说,那草料又不是我们种出来的,我们只管晾晒转运,草料不够了,还得往远处买,反正辎重司去想法子去,左右他们自己也不管运。要我说啊,既是婆子墩在办草料,那就该婆子墩自家点收,也免了辎重司的麻烦。”

谭癞子说罢往后一伸手,另外一个跟着的婆子立刻将一块西瓜塞到手中,谭癞子看也没看,放到口中咬起来,伴随着咀嚼思考了一会,他才抬头看着袁婆子道,“石牌这里人多,不要老把婆子墩当成种地的,你一群婆子怎么种也种不过其他墩堡,你得看看自家长处,人尽其才懂不懂。”

“老身就怕这般操弄,到时户房一查到,说我们不安心办差,误了骑兵的草料担待不起。”

“怎么会误了草料,那些婆子作皮肉营生,每次捐贡的银子用来雇力夫办草料,可不比几个婆子管用,能误什么事。”

“明白,明白,就是现下到处都在兴建营盘,怕没那许多力夫。”

谭癞子继续往前走,口中对袁婆子道,“怎会没力夫,那骑兵后面跟着那许多流民,都是从山东一路跟来的,那地方没闹流寇,都准来石牌求个生计,这些人刚过来无依无靠的,修建营房民舍的都是旧人,排挤这些新来的流民,不许他们干,这些人现下就靠户房给粥,那能吃饱么,你招他们来当力夫力妇,力钱就不要给多了。”

袁婆子揪着衣角,“那这银子还是被力夫挣走,墩里还是没落下。”

“他挣啥走了,你得想法子。力夫来了得吃饭是不是,这婆子墩跟镇上隔着营盘,现下各营丘八回来了,发了赏银干什么,不就是吃喝么,那食铺天天都满的,力夫根本吃不到也吃不起,干力气活的饿了得喝水吃饭,他们就只能在婆子墩附近吃,你就找些婆子煮饭烧水,这就赚他一笔饭食钱。”

袁婆子呆呆看着,谭癞子靠近一点压低声音,“他若是还剩一点银子,吃饱喝足总还要干啥,哎,你就在食铺边安排几间房子,给那些婆子做那营生,平日他吃饭过路就能看到,力夫忍不住的,多的银子都留在咱们墩,听明白没!”

“老身明白了,就是户房啊……”

“你草料照交,户房管你作甚。”

谭癞子随手丢了西瓜,不再跟袁婆子多说,继续就往前走,袁婆子指指前面道,“这里就是最后要看的一个总旗,交户房的名册上没有登载名字的,老身这里有个私册。”

“是些什么人。”谭癞子接过翻看起来。

“都是需要看管的,银庄、漕帮、兵将犯事跑了的,家眷不好杀又不能放,都放在这里看管。”

“怎生看管。”

“三户连坐,只能在围栏内各理生计,婆子出去的时候就要留下子女在屋内,交其他家和看守押着,每日清查衣物不许有财物,只要没有财物她就跑不远。”

“又是看管,这费人又费钱粮,若是有姿色的嘛,就让她去做皮……”

谭癞子边翻边说,突然看到最后一个名字,手指凝固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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